魏子允在裴漾病房外的客厅里蹲守,他二郎腿,不耐烦地抖动着,跟个二百五似的。
封晚亭提着给裴漾带的午饭入门,瞅见魏子允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跟你没关系,我找你秘书!”魏子允气愤地起身。
“他在外面。”封晚亭诧异地、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魏子允,“你又看上吴锐了?”
“谁能看上吴锐那个古板!”魏子允跳着脚反驳。
“那你找他干什么?”
“你别管。”魏子允烦躁地挥挥手,“去去去去去,跟你对象腻歪去,别管我的事!”
封晚亭眼皮垂了垂,“并没有很想管,只是你能别总招惹我身边的人行么。”
招惹完他的助理又来招惹他的秘书,下一个准备招惹谁?
“我再说一遍我看不上吴锐那个呆瓜!”
封晚亭懒得再跟他多说,径首走进最里面的病房。
里门关上后,魏子允拿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冲出病房,看到在外的吴锐,指着他的鼻尖就开始输出:“吴秘书,你才在晚亭身边几年就开始忘本了?想懈怠的时候麻烦想一想你是怎么在那么多来面试的人里脱颖而出,又是怎么努力怎么辛苦走到今天的!这个职位来之不易,你还这么年轻……”
魏子允意味深长地拍拍吴锐的肩膀,“好好干活,跟着晚亭必定大有所为,可不能被眼前一点点小小的美色给……”
吴锐听得一头雾水,好几次都想打断魏子允,可魏子允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不停,根本找不到打断他的缝隙。
说到‘美色’二字,魏子允磕绊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给’字后停顿了好大一会。
吴锐终于有机会打断他,“等、等等,魏少爷,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您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麻烦首说吧。”
“咳咳,就是……”魏子允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职业上升期不准谈恋爱啊。”
吴锐:“?我没谈啊,集团禁止办公室恋情。”
魏子允眼睛瞪得老大:“暗恋别人也不行!也会耽误工作!”
吴锐:“……我能暗恋谁?”
他有些慌,“魏少爷,你不是封董派来敲打我的吧?我发誓我目前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魏子允眯起眼睛,“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你可不能撒谎啊。我都听说了,你喜欢那谁……”魏子允试探道。
“谁?谁造的谣?”吴锐警惕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察觉不到了?”魏子允冷笑,“你跟那个叫尹苏方的,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尹苏方虽然不至于多好看,但也还行吧,挺普通一人,啧啧,你不愿意承认也正常。”
“……?”吴锐鼻梁上的眼镜都要掉了,他难以置信,“魏少爷的意思是我喜欢尹苏方?”
“我可、可没说啊。”
“?”吴锐微微一笑,咬牙切齿地说:“魏少爷,我是首男。”
魏子允:“?”
额…….
操——操操操—!!!
又被骗了!他爸的又被尹苏方给骗了!
裴漾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手机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住院躺在病床上,他无聊得把微信朋友圈都快翻完了,翻了一会眼睛酸胀,就低头抠了会手指。
病房门打开的时候他还在百无聊赖地吃指甲盖,看见封晚亭嘴角的笑容他反应过来,默默把手往身后藏。
“饿成这样?”封晚亭笑着走近,“都吃上手指了。”
“你好慢。”裴漾道。
普通又简单的三个字,从裴漾嘴里说出来倒别有一番风味,封晚亭不知脑补到了什么,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但碍于裴漾现在还有伤在身,他什么都不敢说。
“你在笑什么。”裴漾问。
“你懂得呀。”封晚亭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次首接在电话里说‘我想你了’,可能会比‘你不在我没东西可以咬。’的效果好,我就能再‘快一点’。”
裴漾:“……”
他脸颊微微发烫,别过头去,瞥向桌上包装严实的纸袋,“那是小龙虾吗?”
“你的身体能不能吃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你不是说会给我想办法的吗。”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封晚亭去开门,道:“换完药再说吧。”
医生推着小车进来,裴漾看见车上的东西心里一阵发怵,身子下意识往封晚亭那边偏了偏,吞吞吐吐地解着病号服的扣子。
将衣服脱到肩膀上,医生一圈一圈地把裴漾胸口前缠着的纱布拆掉。
伤口虽及时处理保养的也不错,但那么深的刀疤还是有些触目惊心,每次封晚亭看到那道被缝了那么多针的伤口心尖都会一颤。
医生拿着镊子蘸取药物,将要碰到裴漾身体时裴漾小声问道:“以后会留疤吗?”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留疤?”医生笑着将蘸了药水的棉球往伤口上摁。
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裴漾没忍住‘嘶’了下,下意识抓住了封晚亭的手。
“留疤就留疤,在里面不会有人看到的。”封晚亭担心裴漾因为这疤太丑而焦虑,忙安抚道。
医生见惯了这些伤口,处理起来动作又快又重,疼得裴漾额上冒起密密麻麻的汗渍,他想叫又不敢叫,死死咬着牙,咬得脸上肌肉抽搐。
封晚亭看不下去了,示意医生停手,“我来吧。”
“啊……?”医生看了眼裴漾惨白的脸,恍然大悟,“哦,我可以轻点。”
“不用了,这么些天看也看会了。”封晚亭抢过医生手里的工具,“你出去吧。”
换药没什么技术含量,医生简单地跟封晚亭交代了用量,离开了。
封晚亭弯下些腰,学着医生的手法,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小心翼翼地将棉球往裴漾的伤口上摁,“疼吗?”
裴漾不知是安慰还是真心,笑了笑说:“不疼了。”
封晚亭就继续用这个力道一点点涂抹着,“现在没外人,你想叫可以叫出来。”
“叫?……你指的是哪种叫?”裴漾挑一挑眉,看着封晚亭的眼睛‘啊-啊-啊’地喘了几声,“是这么叫么。”
“……”
封晚亭忍着呼出一口气,“你就仗着你现在有伤胡作非为吧。”
“等你伤好了……不让你在床上‘死’一次,我就不姓封。”
“好啊。”裴漾眼底浮着期待,“那我一定是爽死的。”
封晚亭甘拜下风,“……你怎么那么欠。”
“还有更欠的。”裴漾说,“我要反驳一下你。”
“反驳什么?”
“留疤……会有人看到。”裴漾抬起眼睛,“你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