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霜月看着它,泪花儿又在眼眶里打转。
萧淮解释,“那假尸首上的小荷包,是我自己绣的,我怎么舍得毁了你给我的东西。”
闻霜月吸了吸鼻子,沉默下来。
耳畔温热的吐息靠近了,贴着她侧脸,闻霜月吓得回身推他。
“做什么,这里是卫国公府,不许你这样轻浮,叫别人看见了。”
国公府家风清正,闻霜月在这种环境里不敢造次。
萧淮笑着应声,“好。”
闻霜月才站定,面前刚答应她没过一秒的人突然折腰,飞速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
虽一触即分,还是让闻霜月脸瞬间红到耳根子。
她吓得后退一小步,捂住嘴,心虚地看了一眼西下,又气又急道:“萧淮!”
萧淮一脸淡定,“别怕,大家不敢偷窥王爷,没人看见。”
闻霜月瞪他一眼,“也不知你的恩师知不知道你私下这么放肆,竟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萧淮笑意更深,“他当然知道,我少时没少挨他的打。”
闻霜月彻底哑口无言。
她轻哼一声,小声道:“那你也不能这样……”
萧淮瞧着她,忍不住想笑。分别两年,夫人越来越害羞了。
但是旋即,萧淮的笑意又黯淡下来。
虽然知道闻霜月心里还在生气,所以对他不冷不热的,但若是,她以后真的不黏自己了……
萧淮不敢想。
从前闻霜月很依赖她,只要一分开,她会变得很焦虑,从前他没意识到。
后来自己体会到了这种焦虑,便悔不当初,自己从前太不重视她的情感上的依赖。
分开的两年,每一个幽冷的夜晚都让他清楚地,一遍又一遍地认知到一件事。
从来不是闻霜月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闻霜月。
所以,若以后她不像从前粘着他了,他的心会很痛苦。
不行。
不能。
闻霜月看着萧淮忽然变得深沉的眸子,心里有些疑惑。
萧淮走近她一步,高大的身躯投下来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
闻霜月仰着脸,一双杏眼茫然地看着萧淮从她头上取下来一根簪子。
他看着她,眸光近乎有些恳切。
“霜月,这支簪子,先借我好不好?”
闻霜月不明所以,问道:“你一个男人,要我的簪子有什么用?”
萧淮骨节分明的指节抓着那簪子,低头轻嗅。
“你还愿不同我回家,孤枕难眠,只能伴着你的簪子入睡。”
闻霜月心脏一颤,眼眸诧异地睁大两分。
萧淮那双黑眸里,热切的情愫就像炽热的火光,都有些烫到她了。
他从前也不是没有表达爱慕,可从来不曾如此首白与炽烈。
看来这两年的离别,的确让他变了很多。
这样也好,让他害相思,便知相思苦,以后看他还敢不敢一番权衡之后把她推给别人。
闻霜月唇角微弯了弯,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好了,该说的己经说完了,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去辞别吧。今日我们己经见过了,你夜里不许再翻墙来,成何体统。”
萧淮点头:“好,那我明日再来。”
他有意曲解闻霜月的意思,惹得她斜眼一嗔。
萧淮笑着将簪子揣进胸前收好,“那我去辞别,你也早早休息,夜深了冷,我不会来。”
你别等。
“知道了。”闻霜月应声。
她拢了拢披风,目送萧淮去找卫国公与夫人辞别。
昭王府的匾额一早就挂上了,这两年,皇帝以思念儿子为由,时常派人去昭王府清扫。
所以,昭王府还如从前那样,干净,清雅,并不见常年无人的败落之像。
至于下人,外院的倒是好说,挑些身家干净的便可用。内院近身伺候的,萧淮向来只放信得过的亲信。
从前放出府的下人,他俱己去了信,他们若愿回来,昭王府自是愿意接纳,但他并不强迫他们回来侍奉旧主。
再培养些亲信,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萧淮站在书房前,看着那幅从前他与闻霜月荒唐嬉闹时作的画,心里有些恍然。
看着一尘不染但空落落的屋子,他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从什么时候起,闻霜月成了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呢?他那时,应该还不曾意识到吧。
夜里,萧淮侧着躺在榻上,另一边的枕头上放了支簪子,微弱的烛光透过床帐照进来,银质的簪子折射出亮亮的光。
从前,床帐一贯是不放下的,夫人喜欢躺在榻上翻话本。翻到最后,话本盖在她脸上睡着了,他便才拉下帐子,替她掖好被角。
萧淮的手点在那簪子上,无意识地轻抚。
夫人夫人,天黑了,早些回家吧夫人。
萧淮从闻霜月那儿要了支簪子,第二日便送了满满一匣子新的过来,但他人没亲自过来。
闻霜月也知道这几日因着朝堂上的事,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乔望舒的两个哥哥昨日都宿在了衙门,所以萧淮定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闻霜月坐在梳妆台前,目光出神地盯着窗外,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那匣子里的簪子。
从前,萧淮因为腿伤,推了一切公事,只在府上静养,日后,他定是要日日都去上朝议事的。
闻霜月撇了撇嘴,从匣子里挑了两支簪子仔细戴上。
戴好后,她扶着发髻瞧铜镜左右张望着,嘴角浮起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