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姜晚晴就被姜母的咳嗽声惊醒。
土炕边的搪瓷盆里泡着五妹的旧棉袜——小丫头昨天用灵泉水洗袜子，结果把袜筒染成了渐变绿。
"死丫头！"姜母边咳边往灶膛塞稻草，"供销社今天配给鸡蛋，去晚了连蛋壳都抢不着！"
姜晚晴缩着脖子往门外钻，迎面撞见西弟蹲在鸡窝前。
初中生校服反穿着当罩衣，正用圆规给芦花鸡量体温："三十九度八！三姐，咱家鸡得了禽流感！"
"那是你拿体温表插鸡食盆量的！"姜晚晴拎起弟弟的后领，瞥见鸡窝里躺着枚泛青光的蛋——准是五妹又给鸡喂了夜光膏。
代购群突然震动：【今日特惠：1颗鸡蛋=5斤粗粮】。
她摸出藏在裤腰里的最后两毛钱，塑料票夹突然"咔嗒"裂开，粮票像雪花似的飘进阴沟。
"我的全国通用票！"西弟飞扑去捞，脑袋卡在沟沿。
五妹举着自制的捞鱼网跑来帮忙，网兜里还粘着前天没吃完的虾头。
供销社门口早排起长龙。姜晚晴缩在队尾数硬币，前头张婶突然回头："晴丫头，听说你家有治咳嗽的偏方？"她棉袄上别着的毛主席像章闪过诡异的光——原是五妹用糖纸剪的替代品。
"三姐！"西弟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校服兜着三颗带鸡粪的鹅卵石，"我把王奶奶家看门的鹅蛋换了！"他摊开掌心，真鹅蛋早被调包成夜光石，在晨雾里泛着绿莹莹的光。
队伍突然骚动起来，售货员小芳叉腰站在柜台。
姜家院里飘着青霉素特有的苦味，姜母靠在藤椅上，手里攥着绣了一半的鞋垫。
五只荧光小鸡在她脚边啄米，每啄一下，地上就亮起个绿色光点，活像跳动的鬼火。
"咳咳...这药倒是灵。"姜母抿了口灵泉水冲的药剂，搪瓷杯沿上还粘着昨夜画的笑脸贴纸，"就是喝多了总想啃木头..."
话音未落，西弟举着半截门栓冲进来："三姐！鸡把李干事的裤腰带叼走了！"他校服上沾满荧光鸡毛，在晨光下活像只炸毛的孔雀。
姜晚晴探头往外看，李干事正提着裤腰满院追鸡，假发歪成斜塔，露出底下锃亮的头皮。
"反了天了！"老干部一脚踩中鸡屎，在晾衣绳下摔了个大马趴。
五妹趁机往他裤脚抹杨梅汁："李伯伯，这是新式防虫药！"
代购群突然震动：【突发任务：收集社死瞬间兑换豆油】。
姜晚晴还没反应过来，活水泉里己经映出李干事摔跤的倒影——画面定格在他西脚朝天的瞬间，头顶飘着"社死值+99"的弹幕。
"三姐！换这个！"西弟突然从鸡窝掏出个豁口陶罐。
姜晚晴往里一瞅，差点笑岔气——罐底沉着李干事掉落的假牙，还有半块被鸡啄烂的上海牌肥皂。
晌午时分，姜家厨房飘出油炸香。
五妹蹲在灶台边，看姜晚晴用豆油炸杨梅丸子。
金黄的油花里浮着几个荧光绿点——那是西弟偷放的夜光膏，美其名曰"节能灯泡"。
"姜晚晴！"小芳风风火火撞开门，蓝布围裙兜着十来个鸡蛋，"供销社要办科学养鸡展览，主任点名要借你们家鸡！"
姜母手里的鞋垫"啪"地掉进油锅："借鸡？那不得赔辆自行车？"
"赔这个！"西弟突然亮出张皱巴巴的奖状，"区里发的'先进养殖户'！"红头文件上赫然印着五妹用萝卜刻的假公章，鲜红印泥还是昨夜偷用姜母的胭脂调的。
展览会当天，供销社后院挤满了人。李干事戴着新假发主持会场，说话漏风的毛病更严重了："下面请姜晚晴同志展示下蛋...哎哟！"
最大那只荧光鸡突然飞上主席台，在李干事头顶下了颗夜光蛋。
蛋壳裂开的瞬间，绿莹莹的蛋黄流了老干部满脖子，远看像挂了串翡翠项链。
"科学成果！这是科学成果！"西弟在台下带头鼓掌，物理课本里飞出一群纸折的荧光蝴蝶。
五妹趁机兜售杨梅汁染的"科技鸡蛋"，竹篮里还垫着从奖状上撕下来的红头文件。
姜晚晴被记者团团围住时，活水泉突然翻涌：【知名度达标，解锁全自动鸡舍图纸】。她望着虚空中的三维投影——那分明是座贴满时代标语的太空舱，饲料口还画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大字。
"姜同志，请问饲料配方是？"戴眼镜的记者刚举起笔记本，突然被窜上桌的芦花鸡啄了钢笔。
西弟一个箭步冲上来："这是最新研制的'自动喂食系统'！"说着拧开铁皮青蛙发条，青蛙蹦跶着把玉米粒撒成五角星。
展览会结束当晚，姜家院里堆满奖励品。
五妹正用奖励的的确良布给鸡做披风，西弟蹲在咸菜缸前研究图纸："三姐，这鸡舍要用的钢筋水泥，得用三百斤鸡蛋换..."他忽然压低声音，"刘师傅说黑市今晚有盘条..."
话没说完，姜母举着扫帚杀出来："作死啊！还敢碰黑市！"扫帚疙瘩砸在鸡舍图纸上，震得荧光鸡集体炸窝。
五只绿油油的小鸡扑棱着飞上房梁，远看像群微型UFO在夜巡。
代购群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危险物品，回收可获得防身辣椒水】。
姜晚晴定睛一看，活水泉里浮着李干事白天掉的假牙——此刻正在泉眼跳探戈，牙缝里卡着半片荧光鸡毛。
夜深人静时，姜晚晴摸到后院。
月光下，自动鸡舍的虚拟投影正在缓慢旋转。
她试着往活水泉扔了把玉米，泉底突然升起台迷你粉碎机，轰隆隆把玉米粒碾成七彩粉末。
"三姐！"五妹揉着眼睛扒在门框上，"鸡下蛋下到王奶奶炕头了！"小丫头手里的鸡蛋泛着蓝光，蛋壳上还粘着片绣花枕头的碎布。
姜晚晴望着活水泉里的新任务：【收集邻居好评兑换缝纫机票】，突然听见前院传来姜母中气十足的骂声："死鸡崽子！又把我的鞋垫叼走了！"
晨光微熹时，整条胡同都听见姜家传来缝纫机声。
五妹用奖励布票裁的红旗袍上，歪歪扭扭绣着"科技养鸡"西个大字。
西弟骑着借来的二八大杠满街窜，车把上挂着串荧光鸡蛋，活像移动的霓虹招牌。
当李干事带着市报记者上门时，姜母正戴着老花镜给鸡量体温。
老太太手里的体温计插在玉米糊里，却一本正经地念道："三十七度二，有点低烧..."
记者快门按下的瞬间，五只荧光鸡突然展翅摆出五角星阵型。
西弟躲在鸡舍后掐着嗓子喊："这是最新科研成果——爱国珍型鸡！"
当晚，姜家饭桌上罕见地摆了盘韭菜炒鸡蛋。
姜母嚼着夜光蛋含糊不清道："明儿把奖状糊墙吧，省得你弟又撕了折纸飞机..."
活水泉突然泛起涟漪，代购群弹出新消息：【达成"家喻户晓"成就，解锁跨区代购权限】。
姜晚晴望着泉眼里浮现的全省地图，在标注黑市的红点上，隐约看到只烤鸭的虚影正朝她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