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瓦河的冰层在暮色中泛起幽蓝，姜晚晴的靴尖碾碎冰面浮霜，细碎的裂痕蛛网般蔓延。
陆沉落后她半步，军靴踏出的雪坑恰好覆盖她的脚印，仿佛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十点钟方向。"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温热的呼吸凝成白雾扑在她耳后，"冰钓小屋的烟囱，西十五分钟前开始冒烟。"
姜晚晴的睫毛轻颤，空间感应器在袖管里震动。
她佯装整理围巾，将微型探测器抛向冰面。探测器伪装成松果滚动的轨迹，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冷光。
"三个带盖革计数器。"她压低声音，指腹在陆沉掌心画圈——这是敦煌地宫约定的暗号，"屋顶有狙击镜反光。"
陆沉的金纹在围巾遮掩下若隐若现，他忽然揽住她腰肢，带着薄茧的拇指按在她腰间炸药包搭扣："配合我。"
未等姜晚晴反应，他俯身吻住她冻得发紫的唇。
这个吻带着硝烟与血气的真实，惊飞了冰层下的银鱼。
追兵的脚步声在百米外停滞，她听见狙击枪保险栓拉动的轻响。
"别睁眼。"陆沉的犬齿擦过她下唇，右手悄然摸向腰后的消音手枪。
姜晚晴的指尖探入他军装内袋，摸到那枚刻着西伯利亚坐标的弹壳戒指。
枪声闷在消音器中，冰钓小屋的玻璃应声而碎。
陆沉抱着她滚入冰窟窿的阴影，军用匕首钉住追踪而来的机械蜘蛛。
纳米虫从蜘蛛腹腔涌出，却在触及姜晚晴婚戒时突然自燃。
"你动了手脚。"陆沉的金纹在幽暗中浮动，语气是肯定的。
姜晚晴将融化的虫尸踩进雪里，空间里的阻隔剂还剩最后三毫升："只是防冻油。"她扯开他围巾检查伤口，结痂的弹孔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克格勃在子弹里掺了陨石粉末。"
冰层突然剧烈震颤，两人的呼吸在逼仄的冰隙间交缠。
陆沉的后背抵着冻土，姜晚晴的发梢扫过他突起的喉结。
黑暗中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追兵的雪地车正在逼近。
"抓紧。"陆沉忽然解开防弹衣，将她的双手环在自己腰际。
体温透过潮湿的衬衣传递，姜晚晴嗅到他身上混杂着枪油与雪松的气息。
破冰船汽笛划破天际时，他带着她沉入刺骨的暗河。
水流的轰鸣吞没追兵的咒骂，姜晚晴在混沌中启动空间供氧。
陆沉的手臂如铁箍般收紧，金纹在水流中蜿蜒如活物。
他们被冲进地下暗河的刹那，姜晚晴的唇擦过他颈侧芯片植入点，咸涩的血味在舌尖漫开。
"你父亲...在这里做过实验..."陆沉喘息着指向岩壁，荧光苔藓拼出模糊的俄文日期：1973.6.15。
姜晚晴的夜视镜映出成排的低温舱，舱体表面的冰霜下是密密麻麻的胚胎标本。
她触摸舱壁的手突然被攥住，陆沉的体温烫得惊人："别看第三排。"
但己经晚了。漂浮在绿色溶液中的婴儿，后背蜿蜒着与陆沉如出一辙的金色纹路。
实验日志悬浮在操作台，父亲的全息影像正在循环播放："...第17号实验体出现基因反噬..."
"所以他们要销毁你。"姜晚晴的指甲陷进掌心，旧绷带渗出血迹，"因为你是唯一成功的..."
陆沉忽然将她按在控制台上，金瞳在黑暗中灼灼发亮："你父亲临终前说过，当双星轨迹交汇..."他的指腹着她腕间芯片疤痕，"被选中的观测者会看到..."
爆炸声截断话语，纳米虫群撞破实验室铁门。
姜晚晴启动空间防护罩的瞬间，陆沉的后背金纹突然暴涨。
他徒手撕开通风管道，带着血腥味的命令滚落唇间："东南角保险柜，拿上所有血清！"
冷冻血清在掌心泛着幽蓝，姜晚晴忽然看清标签上的字迹——正是父亲给她注射过的型号。
记忆如冰锥刺入太阳穴，她想起五岁那年躺在手术台，父亲的呢喃混着麻醉剂的甜腻："...要成为照亮他的光..."
"低头！"陆沉的暴喝惊醒回忆。纳米虫群聚成巨网罩下，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与手术台的无影灯重叠。
姜晚晴将血清瓶砸向虫群，淡蓝色火焰中浮现父亲最后的留言："爱是唯一的解药..."
爆炸的气浪掀翻实验台，陆沉用身体铸成囚笼。
防护罩能量耗尽前的刹那，姜晚晴将最后一管血清注入他颈侧。
纳米虫在火焰中尖啸，化作簌簌坠落的金粉。
"你早就知道..."她抚过他后背消退的金纹，"从黑龙江冰窟开始..."
陆沉擒住她手腕按在跳动的颈动脉，那里的疤痕与低温舱婴儿如出一辙："我知道你每次说谎时，左手小指会抽搐。"他沾着血污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眼睑，"就像现在。"
地下河突然改道的轰鸣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姜晚晴在激流中攥紧他的作战服，空间里的氧气即将耗尽。
陆沉忽然托着她浮出水面，月光刺破冰穹的裂缝，极光在天际流转成旋涡。
破冰船的探照灯扫过冰面，姜晚晴的唇擦过他耳际："蜜月礼物想要什么？"
陆沉将弹壳戒指套回她无名指，陨石尘在极光下泛起星芒："你父亲保险柜里的胶卷。"他的金瞳映出她瞬间僵硬的表情，"关于我们第一次相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