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的月光像一把银沙，细细地筛过残破的佛龛。
姜晚晴的指尖抚过斑驳壁画，飞天的衣袂在夜明珠下泛起奇异的金芒。陆沉举着火把跟在她身后，枪管上的露水折射着星光，在他眉骨投下细碎的光斑。
"第十二窟。"陆沉的呼吸喷在她耳后，火把惊起沉睡的蝙蝠，"你父亲在这里留下过三行诗。"
姜晚晴的登山镐卡在岩缝里，忽然摸到凹凸的刻痕。
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清那是首残缺的《长干行》："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最后一句被人为刮去，只余刀刻的星图。
陆沉的军靴碾过碎石，忽然握住她悬空的手腕："抬头。"
穹顶壁画在火光中流转，原本的千佛图竟化作浩瀚星海。
姜晚晴的空间感应器疯狂震动，翡翠玉坠自行浮起，将星光折射成一道光门。
陆沉后背的金纹突然暴涨，像锁链缠住两人相握的手。
"他改造了敦煌星图。"陆沉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用陨石辐射重新绘制了这些壁画。"
姜晚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潮水涌来——五岁那年父亲抱着她临摹壁画，笔尖蘸的不是颜料，而是泛着蓝光的液体。那些飞天飘带的弧度，与空间里悬浮的星图完全重合。
爆炸声突然从崖底传来，整座洞窟剧烈震颤。
陆沉将她按进佛龛死角，弹片擦过观音像的玉净瓶，甘露般的液体淋湿他们交叠的衣襟。
"是追兵。"陆沉舔去她颈间的液体，喉结滚动，"带着盖革计数器。"
姜晚晴摸到他腰间鼓起的铅盒，那是从罗布泊带出的陨石样本。
当第二个爆破点炸开时，她拽着他跃入光门。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陆沉的唇压了下来，带着血腥味的吻里藏着某种决绝的温柔。
星河在脚下流淌，他们悬浮在莫高窟千年前的夜空。
姜晚晴看见年轻的父亲在洞窟内刻下星图，军装染着和她手中玉坠同样的蓝。
陆沉忽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她锁骨下的芯片植入点。
"这才是真正的密钥。"血珠在零重力中凝成琥珀，"你父亲用你的基因改造了陨石辐射。"
追兵的身影在下方浮现，子弹穿透光幕却化作流萤。
姜晚晴在陆沉的金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些缠绕他们的金纹正编织成DNA链的形状。
她忽然明白父亲日记里的谶语——"双星交汇时，爱是唯一的防辐射服。"
"抱紧。"陆沉将她嵌入怀中，军装扣子硌得生疼。
他们如流星坠向最大的星芒，敦煌的月光在背后碎成银河。
姜晚晴在失重中咬住他的喉结，尝到陨石辐射特有的铁锈味："你早就知道要这样激活星图？"
陆沉的笑声震着她的胸腔："从你为我挡子弹开始。"
他翻转两人的位置，让背部的金纹吸收冲击波，"不过你撕结婚证的样子，比星图还好看。"
坠地时黄沙漫卷，姜晚晴在陆沉的臂弯里抬头。
晨雾中的莫高窟完好如初，壁画上的飞天冲她眨眼。空间里多出一卷泛黄的《金刚经》，空白处写满微分方程。
陆沉用绷带缠住她渗血的手肘，忽然单膝跪地。
沾着辐射尘的婚戒套上她无名指时，洞窟深处传来父亲年轻的声音："...当量子纠缠超越光速，爱即是永生。"
追兵的首升机掠过月牙泉，姜晚晴扣动扳机打爆油箱。在冲天的火光中，她将陆沉推进修复舱："蜜月去莫斯科拆实验室，如何？"
陆沉拽着她的手按在心跳仪上，荧绿曲线与辐射值同步飙升："先把你的谎话精特质改改。"他指腹着婚戒内侧的刻字——那是用陨石尘写的"1979-∞"。
修复液漫过下颌时，姜晚晴听见二十八年前产房的心电监护声。父亲抱着浑身金纹的婴儿，在辐射警报中低语："她会遇见另一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