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戈壁滩上流淌成河，姜晚晴握着发烫的枪管，看陆沉用军刀在沙地上勾勒星图。
他小臂上的绷带渗出血迹，却将唯一的防寒毯披在她肩头。
"北斗第七星在古代叫破军。"刀刃划过沙砾，陆沉的嗓音比夜风还低，"主杀伐，也主新生。"
姜晚晴将压缩饼干掰成两半，指尖蹭过他掌心时停顿半秒："就像你背上的弹孔？"她记得医疗舱扫描图上，那处伤口周围有诡异的再生痕迹。
陆沉低笑一声，刀尖突然指向她心口："这里跳动的频率，比破军星还难测。
"绷带下的金纹攀上脖颈，在月色中忽明忽暗，"你往我输液瓶掺镇定剂的时候，心跳都没变。"
远处传来狼嚎，姜晚晴顺势靠向他肩头。
子弹上膛的轻响中，她嗅到他身上混杂着硝烟与药草的气息："陆连长偷听病患心跳，算不算作风问题？"
"合法夫妻的权益。"陆沉用枪托轻叩她鞋尖，结婚证从内袋露出一角，"需要补个誓词吗？"
沙丘突然炸起三米高的沙柱，姜晚晴翻身将他扑倒的瞬间，子弹擦着发梢掠过。
热成像仪的红点在百米外闪烁，她咬开手雷拉环："十点钟方向，三个。"
爆炸的火光中，陆沉护着她滚下斜坡。尖锐的碎石划破军装，他却将掌心垫在她后脑："第三次了。"
"什么？"姜晚晴在眩晕中抓住他腰带。
"你救我命的次数。"陆沉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锁骨下的星形伤疤，"在勐腊雨林，你..."
枪声打断回忆，姜晚晴突然咬住他手腕："别分神！"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陆沉眼底的金芒暴涨，抱着她跃入干涸的河床。
追兵的皮靴声在头顶徘徊，姜晚晴的背紧贴他胸膛。
黑暗中，她摸到他腰间冰冷的金属盒——是父亲实验室失踪的辐射计数器。
"罗布泊的陨石坑..."陆沉的唇擦过她耳尖，"埋着你父亲最后一组实验数据。"
姜晚晴捏碎袖口的微型炸弹，借爆炸声掩盖心跳："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
"为了这个。"陆沉忽然扣住她后颈，吻住未尽的质问。
不同于之前的暴烈，这个吻轻得像戈壁的晨露，却让她指尖的电流窜遍全身。
沙尘暴在此时席卷而来，陆沉用防寒毯裹住两人。飞沙走石中，他的唇流连在她眼尾："你父亲在我脊椎埋了定位器，每次心跳加速都会发送坐标。"
姜晚晴摸到他后颈的芯片凸起，医疗舱的警报在脑海炸响：【基因共鸣达到临界值】。她忽然明白那些"巧合"的救援，不过是磁场吸引的必然。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手术刀抵住他动脉。
"你会对着我的尸体哭。"陆沉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像在黑龙江冰窟那样。"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1975年那个雪夜，她确曾在冰面上捡到过染血的军徽。原来不是梦境，是冷冻舱泄露的残影。
沙暴渐息，追兵的手电光像摇晃的鬼火。
陆沉将引爆器塞进她掌心："西南方五百米有吉普车。"他抚平她凌乱的发丝，"这次换我当诱饵。"
姜晚晴拽住他武装带，将翡翠玉坠拍在他胸口："定位器我改装过，"她咬开他领口的血痂，"现在它只听我的心跳。"
辐射计数器突然尖啸，夜空亮起诡异的极光。
陆沉瞳孔中的金纹连成星环，他抱起她冲向吉普车："抱紧！"
子弹追着轮胎在沙地炸开烟花，姜晚晴在颠簸中解锁空间。
倒车镜里，追兵的车辆被沙坑吞噬，她看见陆沉嘴角渗血，却把油门踩到最底。
"去敦煌..."他将军用地图塞进她指缝，"莫高窟12号洞..."
爆炸的气浪掀翻吉普车前，陆沉用身体护住她翻滚的方向。
姜晚晴在剧痛中听见他最后的呢喃："...那里的壁画...有我们..."
医疗舱的蓝光吞没意识前，她摸到他心口微弱的搏动。
三十年前的实验日志在眼前展开，父亲潦草的字迹写着："当双星轨迹重叠，毁灭即是新生。"
再睁眼是在鸣沙山的晨曦里，陆沉跪在沙丘上擦拭枪管。
见她醒来，他晃了晃空了的镇定剂："这次心跳停了十七秒。"晨光为他镀上金边，"姜晚晴，你欠我场真正的婚礼。"
驼铃惊起沙雀，她将染血的婚书抛向天空："等你能活过蜜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