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在铁轨上摇晃，姜晚晴的指尖擦过座椅夹缝。
炸弹的倒计时在空间里发出微弱嗡鸣，她数着秒数将面粉包塞回原位，后背突然撞上温热的胸膛。
"别动。"陆沉的声音裹着夜风的凉意，握枪的手却滚烫地贴在她腰侧。他不知何时混上了列车，此刻军装外套沾满煤灰，领口纽扣崩开两颗，露出锁骨处新添的擦伤。
姜晚晴的呼吸停滞了一拍。
男人身上松木与硝烟的气息纠缠着钻入鼻腔，让她想起昨夜他护着自己翻滚出爆炸范围时，那截环在腰间的手臂也是这样灼人。
"第三排座位下有引爆装置。"她偏头时嘴唇擦过他下颌，"需要切断红蓝线？"
陆沉喉结滚动，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重了几分："你该在上一站下车。"
"那你为什么跟来？"姜晚晴转身时故意贴近他耳畔，满意地看到那处擦伤泛出薄红，"陆连长不是最讲究纪律么？"
汽笛突然长鸣，车厢剧烈颠簸。陆沉将她按进座椅夹角，子弹擦着发梢射穿车窗。
玻璃碎片纷飞中，他护着她头颈的掌心渗出冷汗："西北方向，两个狙击手。"
姜晚晴从空间调出镜片反光，借角度晃过杀手视线。
陆沉趁机甩出匕首，刀柄撞碎煤油灯的瞬间，整个车厢陷入黑暗。
"跟我走。"他牵起她的手穿过摇晃的走廊，指腹粗粝的茧子磨得她腕骨发烫。
追兵的脚步声在后方炸响，姜晚晴突然将他拽进储物间，反手锁门的动作行云流水。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纠缠成网。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陆沉眉骨投下阴影。
姜晚晴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煤灰，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怕黑？"她故意凑近，鼻尖几乎蹭到他喉结的疤痕。
陆沉突然扣住她后颈，炽热的吐息烙在耳畔："你心跳太快了。"
他的拇指按在她颈动脉，那里正随着列车的节奏疯狂搏动，"这种时候分心会死人的，姜同志。"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踹响。
姜晚晴借着惯性扑进他怀里，藏在背后的手将微型炸弹贴上门板。
陆沉闷哼一声，伤口渗出的血染红她肩头布料。
"你受伤了！"她这次是真的慌了神，指尖触及他腰间绷带，黏腻的湿热浸透纱布。
陆沉却低笑起来，胸腔震动传递到她紧贴的胸口："现在才注意？"他带着她的手按在左胸，隔着军装都能摸到弹痕的凹凸，"这里的旧伤更重，要检查吗？"
爆炸声在此时响起，气浪掀飞门板。
陆沉将她整个裹进军大衣，碎木屑擦着脸颊飞过时，姜晚晴听见他压抑的喘息："数到三就往餐车跑，别回头。"
"你怎么办？"
回答她的是个染血的吻，轻轻落在眼睑。
陆沉的唇比想象中柔软，带着铁锈味的温柔："我是你的退路。"
追兵逼近的脚步声里，姜晚晴突然扯开他领口，将空间里的止血粉洒在狰狞的伤口上。
陆沉瞳孔骤缩，却在她退开时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真正的吻凶猛得像搏命，撞破的唇角渗出腥甜，却让倒计时的嗡鸣都化作心跳的轰鸣。
"回来再跟你算账。"他咬着她下唇低语，转身冲进枪林弹雨。
姜晚晴摸着红肿的唇，将空间里的催泪瓦斯伪装成烟雾弹掷出。
她在弥漫的烟雾中奔向餐车，指尖还残留着他颈侧的温度。
那些克制的触碰，滚烫的呼吸，还有黑暗中欲言又止的沉默，此刻都化作细密的刺，扎进她二十年来严防死守的心防。
车顶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姜晚晴抬头时，陆沉正倒挂在窗外，血顺着袖管滴在她衣领："接住！"他抛来染血的笔记本，自己却被子弹擦过肩头。
姜晚晴想也没想就探出身子抓住他手腕。
陆沉的手冷得像冰，伤口翻卷的皮肉擦过她掌心："松手！你会被带下去！"
"闭嘴！"她将全身重量抵在窗框，空间里的登山索悄然缠上他腰际。
当追兵的子弹射穿玻璃时，她借力将他拽进车厢，惯性让两人滚作一团。
陆沉的军装扣子硌得她生疼，血腥味与松香混成令人眩晕的气息。他撑在她上方，血滴落在她唇角："不要命了？"
"你教我的。"姜晚晴舔掉那滴血，在他骤缩的瞳孔里扯开他衬衫，"当退路变成死路，就要创造生路。"
暗格里的引爆器在此刻亮起红光。陆沉突然握住她按在开关上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引爆炸弹。
气浪掀翻车厢的刹那，他将她护在身下，背后的火光照亮他眼底从未示人的温柔。
"姜晚晴。"他在坠落中贴着她耳垂呢喃，"如果活下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但姜晚晴读懂了那未尽的唇语——在坠入冰冷的河水前，她终于主动吻上那片染血的唇，将未尽的话都融进纠缠的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