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裹着初春的碎冰灌入领口,姜晚晴在刺骨的寒意中死死攥住陆沉的腰带。
爆炸的余波震得耳膜生疼,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男人苍白的唇色,他后背的军装己经被血浸透,在水面晕开暗色的花。
"松手..."陆沉的声音混着水沫,手指却将她的腕骨掐得更紧,"下游有礁石..."
姜晚晴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借着空间里最后一点氧气胶囊,拽着他撞向岸边垂柳。
虬结的树根刮破她的小腿,却在触及陆沉腰际时被刻意用掌心垫住。
"你疯了!"陆沉被她按在潮湿的芦苇丛里,伤口渗出的血染红苍白的苇杆。
他抬手要检查她腿上的伤,却被姜晚晴反扣住手腕按在耳侧。
"别动。"她撕开他浸透的衬衫,狰狞的枪伤映入眼帘。
在空间里翻找止血散时,指尖无意划过他紧实的腹肌,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骤然绷紧。
陆沉喉间溢出声闷哼,沾着水珠的睫毛颤了颤:"姜同志这是趁人之危?"
"闭嘴。"姜晚晴将药粉撒在翻卷的皮肉上,指尖按着他抽搐的肌理,"陆连长当年中缅边境挨枪子的时候,也这么贫嘴?"
空气突然凝固。陆沉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你怎么知道?"
"你腰上的弹孔是M16的5.56mm口径,"她俯身咬开绷带包装,发梢的水珠滴落在他锁骨凹陷处,"这种伤口,只有1979年那场..."未尽的话被突然覆上的掌心堵住。
陆沉眼底翻涌着姜晚晴看不懂的情绪,像暴雨前的海面:"有些事,不知道更安全。"
他指尖着她唇上的咬痕,突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就像我此刻不该问,你那些凭空出现的药品从何而来。"
芦苇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姜晚晴能数清他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
远处传来犬吠声时,陆沉突然埋头在她颈侧,灼热的呼吸烫着湿透的衣领:"三点钟方向,两只猎犬。"
姜晚晴摸向空间的手被他按住。
陆沉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腕间脉搏,将染血的匕首塞进她掌心:"留着防身。"他起身时军装布料擦过她脸颊,血腥味里混着独属于他的松香,"我去引开他们。"
"你站都站不稳!"姜晚晴扯住他裤脚,却在触及冰凉皮肤时愣住——他小腿不知何时嵌着片锋利的铁皮,伤口泡得发白。
陆沉低笑一声,忽然将她拽进怀里。
沾着血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唇角:"姜晚晴,你在担心我?"
犬吠声逼近到百米内,姜晚晴却在他晦暗的眼神里失了声。
陆沉突然扣住她后颈,吻像子弹般撞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未尽的硝烟,凶悍得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却在猎犬咆哮的瞬间戛然而止。
"西南方两公里有个山洞。"他抵着她额头喘息,将染血的指南针塞进她领口,"如果我天亮没回来..."
姜晚晴咬破他的下唇,在血腥味中冷笑:"那我就炸平这座山,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陆沉瞳孔猛地收缩,忽然托着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次是温柔的撕咬,像野兽确认伴侣般在她唇间辗转。
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芦苇丛时,他猛地将她推入暗河,自己迎着枪声走去。
姜晚晴潜在刺骨的水中,看着血从他裤脚不断晕开。
在空间氧气耗尽的最后一秒,她浮出水面,却看见陆沉踉跄着跌进山洞——那是与指南针相反的方向。
"王八蛋..."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将空间里最后两枚烟雾弹砸向追兵。
爆炸的火光中,她撞进山洞,正对上陆沉来不及收回的错愕眼神。
"惊喜吗?"她扯开他企图遮掩的左手,掌心的子弹孔赫然在目,"用血画假痕迹,陆连长当自己是铁打的?"
陆沉靠在岩壁上低笑,苍白的脸被篝火镀上暖色:"你不该回来。"他军靴旁散落着带血的纱布,显然刚处理完新伤。
姜晚晴将人按在干燥的草堆上,扯绷带时故意用了狠劲。
陆沉闷哼着抓住她手腕,火光中他的瞳孔跳动着危险的光:"再往下就要负责了,姜同志。"
她指尖停在男人精瘦的腰际,那里有道陈年刀疤,像蜈蚣盘踞在麦色皮肤上。"这道伤,"她突然开口,"是护着战友留下的?"
陆沉喉结动了动,忽然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潮湿的军装下,他的体温烫得惊人:"你究竟在我梦里出现过多少次,才会连这些都知道?"
山洞外暴雨倾盆,姜晚晴在他灼人的注视里想起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个总爱在雪夜给她捂手的男人写道:"若遇瞳孔呈琥珀环纹者,切记星火不灭..."
此刻陆沉的眼底,正浮动着淡淡的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