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第一场雨刚停，姜晚晴蹲在公社农机站废料堆前犯愁。
活水泉奖励的拖拉机图纸铺在油污斑斑的柴油桶上，"1978年专利号"的钢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三姐！"西弟扛着半截传动轴冲过来，"我在废铁堆里找到个宝贝！"少年校服上蹭满铁锈，鼻梁还架着副用玉米须绑腿固定的破眼镜。
姜晚晴瞄了眼零件编号，和图纸上1975年产的变速箱对上了号。
五妹突然从废轮胎里钻出来，辫梢拴着串螺丝帽："看！会唱歌的螺丝钉！"她手里的磁铁吸着铁屑跳舞，在铁皮上划出吱呀怪响。
"胡闹！"李干事的怒吼震得油桶嗡嗡响，"农机重地是你们玩过家家的？"
老干部的新假发在春风里乱飘，发梢还沾着紫萝卜汁——自打去年吃了变异玉米，他家菜园子就没正常过。
王主任小跑着过来打圆场："李干事，小姜同志是来帮忙修拖拉机的。"
他指着瘫在院角的铁牛55，"春耕在即，这铁家伙趴窝半个月了..."
姜晚晴眼睛一亮，活水泉适时震动：【修复拖拉机可解锁配件包】。
她抄起扳手就掀引擎盖，油泥里突然蹿出只肥老鼠，正撞上李干事的新皮鞋。
"反了天了！"老干部蹦上柴油桶，"姜晚晴！今天修不好拖拉机，我..."
"修好了咋说？"五妹突然插话，"李伯伯把假发借我玩三天！"
在全公社汉子的见证下，姜晚晴开始了惊心动魄的维修。
西弟对照图纸递零件，五妹用夜光膏在螺丝上做标记。
当最后一颗螺栓拧紧时，夕阳正巧照在排气管上，铁牛55"突突"喷出个烟圈。
"神了！"老机手张叔跳上驾驶座，离合器一踩，拖拉机竟跳起秧歌舞。
围观的社员们哄笑着躲闪，李干事脸色铁青地记小本本："资本主义享乐思想..."
话音未落，变速箱突然爆出串金属脆响。
姜晚晴暗道糟糕，活水泉紧急弹出：【检测到时空零件冲突，建议使用灵泉润滑剂】。
"快让开！"她抄起装过灵泉水的葫芦瓢泼向引擎。
白雾蒸腾间，拖拉机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犁铧自动落下，在晒谷场上耕出个标准的五角星。
人群瞬间炸锅。刘技术员眼镜摔碎了都顾不上捡："自、自动驾驶？"王主任的笔记本被风掀开，最新一页写着"姜晚晴同志疑似掌握外星科技"。
当夜，公社武装部的小吉普停在了姜家门口。
穿军绿制服的中年人叩门时，五妹正用拖拉机零件烤玉米。
门开瞬间，代购群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国安人员，启动伪装程序】。
"听说你会修进口拖拉机？"来人亮出工作证，"县农机厂有台东德产的收割机..."
姜晚晴攥着围裙的手首冒汗，活水泉浮现出收割机结构图，密密麻麻的德文标注正在自动翻译。
灶台后突然传来响动，西弟顶着满脸锅灰钻出来："同志！我三姐是自学成才！"
"对！"五妹举着烤玉米蹦过来，"三姐晚上做梦都在背《机械原理》！"小丫头手腕上的螺丝帽手链叮当作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三天后，姜晚晴站在县农机厂车间。二十几个老师傅围着她画的草图争论，
李干事在人群外酸溜溜地撇嘴："瞎猫碰上死耗子..."
"齿轮比要改！"姜晚晴突然提高嗓门，"原设计针对欧洲平原，咱这的坡地得加强扭矩！"她蘸着机油在地上演算，活水泉提供的公式混在三角函数里，倒真像那么回事。
试车那日，全厂见证奇迹。改装后的收割机蹚过泥洼地，履带印竟拼出"农业现代化"的字样。
五妹趴在驾驶室顶撒玉米种，金灿灿的籽粒在阳光下拼成个笑脸。
庆功宴上，厂长握着姜晚晴的手不放："省里特批了三个农技员名额..."话音未落，车间突然传来巨响。
众人冲过去时，只见李干事灰头土脸地从零件堆爬出来——他偷拆变速箱研究，被崩飞的齿轮划破了新做的的确良裤子。
回村路上，西弟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卷图纸："三姐，我在厂长办公室发现的！"泛黄的图纸上，"1985年新型插秧机"的标题下，画着台酷似机器人的设备。
月光漫过山梁时，活水泉刷新了任务：【农业机械化达标，解锁无人机播种技术（1990年版）】。
姜晚晴望着车斗里熟睡的五妹，小丫头手里还攥着个会发光的齿轮，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像坠落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