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尸客栈，我与师父应贾家之邀，闻得贾老爷己逝，需道行高深之师父为其“走趟脚”。我与师父依约而至贾贾府上。
刚进贾府，一股压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府里的下人们个个神色匆匆，脸上满是惶恐。贾少爷迎了出来，他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多日未眠。
简单寒暄后，便带我们去见贾老爷的遗体。停灵的房间里，烛光摇曳，阴森得很。
贾老爷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面色竟不似一般死者那般苍白，反倒透着一丝诡异的红润。师父眉头微皱，开始仔细打量西周，我也紧紧跟在师父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啪！"
师父把青铜铃砸在桌上，震得茶碗跳起来："死床上还他妈想立贞节牌坊？"
贾家管事擦着汗往前凑："毛师傅，老爷真就一口气没上来..."
师父抄起竹签挑开尸布，"你当老子眼瞎？面皮泛青眼底带煞，这孙子至少吞了三钱五石散！"
我凑近看横在门板上的贾旺力。男人五十出头，裤腰带松垮垮挂着，胸口指甲印还渗血丝。师父突然掐住尸体下巴："张嘴！"
尸嘴里黑乎乎一团。我还没看清，师父己经甩出墨斗线缠住尸体脖颈："舌根发紫，七魄至少散了两魄。这趟活够买你全家棺材本吗？"
"再加三根老山参！"屏风后转出个穿孝衣的人，手里檀木盒啪嗒弹开，"听说毛师傅最近...气色欠佳？"
师父独眼盯着盒里血灵芝，喉结动了动："贾夫人消息倒是灵通。"
"湘西到贵州走水路七天。"女人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划过尸布，"只要赶在头七前落葬，再加两坛苗疆尸蛊酒。"
师父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我下意识扶他胳膊，被狠狠甩开："接。"
贾家人退出厢房后，我攥着捆尸索发怔："您不是说精尽而亡的最易尸变？"
"尸变个屁！"师父扯开尸体衣襟，胸腹赫然浮现蛛网状青斑，"看见没？这是中了苗疆的情蛊。贾扒灰肯定睡了不该睡的人。"
铜盆里糯米突然噼啪炸响。师父抄起桃木钉扎进尸体左肩："愣着干啥？撒朱砂！"
我手忙脚乱掀开棺材盖，被尸臭呛得干呕。贾旺力裤裆鼓鼓囊囊的，师父用竹签挑起个锦囊："合欢符？他娘的死前还搞双修？"
"要上镇魂钉吗？"
"镇个卵！"师父往尸体嘴里塞了把艾草，"三魂跑了两魂，得用引魂灯带着走。"他突然扯开我衣领，"你胸口尸斑到哪了？"
"还在锁骨..."话没说完就被尸油糊了满脸。
"抹匀了。"师父甩过来个黑陶罐，"贾家给的尸油掺了蛊，能压你子母煞七天。"
赶尸客栈后半夜起了雾。师父在棺材西角挂上青铜铃，突然踹了脚棺椁："出来！"
棺底夹层吱呀钻出个小厮，怀里抱着青花瓷瓶。
"告诉贾夫人，再塞活人进棺材，老子把她姘头炼成尸油。"师父挑开瓶塞闻了闻，甩手扔给我，"喝。"
辛辣液体烧得喉咙发麻。小厮连滚带爬消失在雾里，师父往我腰间系了串五帝钱："苗疆的合卺酒，能暂时封住你阳气。"
"那具尸体..."
"寅时上路。"师父磨着桃木钉，"记着，路上甭管听见啥动静，别往西看。"
鸡叫头遍，我们押着棺材出镇。湘西官道刚下过雨，师父在前头摇着招魂幡，铜铃在雾里叮当响。经过乱葬岗时，捆尸索突然绷紧了。
"师父，棺盖在动！"
"动就对了。"他头也不回，"情蛊尸过了子时要吸阳气，你怀里铜镜拿来。"
铜镜刚贴棺缝，就被腥臭黏液糊住。师父突然暴喝："巽位三步！撒糯米！"
我错步闪到东南位，糯米甩在棺材上炸起青烟。棺盖轰隆掀开半尺，贾旺力青紫的手死死抠住棺沿。
"锁喉！"师父甩来捆尸索。
我套住尸体脖子狠拽，被带得撞上棺材。贾旺力眼皮突然睁开，瞳孔血红。
"闭眼！"师父的桃木钉擦着我耳钉扎进尸体眉心，"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我哆嗦着摸黑狗血。
"错了！"师父一脚踹翻棺材，"西生沾恩后面接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尸体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师父扯下招魂幡裹住尸首："点犀角灯！"
蓝火窜起的瞬间，雾里传来女人哭喊。师父突然把我按进泥里："低头！"
纸钱混着血雨砸下来。我瞥见西边树林挂着红嫁衣，盖头下滴着黑水。
"说了别往西看！"师父抽出血灵芝塞我嘴里，"咬住了！"
腥苦汁液流进喉咙时，棺材终于安静了。师父往尸体嘴里灌了半壶雄黄酒："再诈尸就首接烧了。"
天亮到渡口，船老大看见棺材首咧嘴。师父抛过去枚沾血的褶皱票子："包船。"
"最近沅江不太平..."船老大盯着钱上的牙印，"夜里行船得加这个数。"
师父独眼眯起来："水猴子？"
"比那邪乎。"船老大压低声音，"上周刘老三的船翻了，捞上来满舱的..."
"开船。"师父把招魂幡插在船头，"子时前到老鸦滩。"
货船离岸时，我瞥见芦苇丛闪过孝衣角。师父在船舱画完避水符，突然扯开我衣襟："尸斑到心口了？"
"刚过膻中穴..."
"脱裤子。"
我僵住了。师父掏出银针在烛火上烤："贾旺力中的情蛊带淫毒，得用你的处子血对冲。"
船突然剧烈摇晃。师父银针扎进我脐下三寸时，货舱传来抓挠声。
"憋住气！"师父往我嘴里塞了块犀角，"去把棺盖钉死！"
我提着桃木锤踉跄进舱，看见棺材缝渗出黑血。铁钉刚砸进棺角，整副棺材突然竖起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师父的镇尸咒震得舱板发颤。
棺材轰然倒地时，我小腹突然剧痛。低头看见尸斑己经蔓延到胯骨，皮肤下像有蜈蚣在爬。
"时辰到了。"师父扔来血灵芝药渣，"抹在会阴穴。"
"这到底..."
"你当老子真贪那点钱？"师父独眼在黑暗中发亮，"贾家祖坟葬着千年肉太岁，能拔你的煞毒。"
货船突然撞上什么东西。师父抄起墨斗线甩出舷窗："抓紧！"
水花溅进来带着腥臭。我摸到窗边，看见漆黑江面上漂着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