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歪头打量着张起灵：“喂，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齐雾立刻眯起眼睛，用一种“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的眼神将张起灵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她撇撇嘴，双手抱胸道：“不想说就首说呗，编这么不走心的借口糊弄谁呢？”说着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还‘不知道’？这十年回一次的娘家，您老人家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在自家青铜门里遛弯儿都能走丢？”
张起灵抿了抿唇。他本想说“跟着阴兵去找终极”，但转念一想——以齐雾的性格，肯定会接着问“终极是什么”。而这个问题，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感觉，一种责任，一种...宿命。要怎么用语言描述？
他抬眼看向齐雾，试图用眼神传达。毕竟她哥哥黑瞎子总能读懂他的表情，想必亲妹妹也该有这个本事？
齐雾盯着张起灵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了半晌，最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又是这副德行。”她没好气地嘟囔，“真是半天打不出个屁来...”
“不准骂人。”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但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要不是一进门就发现那个折磨自己多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她才懒得跟这个闷油瓶多费口舌。齐雾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些年被那个该死的声音催着东奔西跑，尤其是最近几年，那种必须要做什么事的紧迫感越来越强，害得她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特别是最近几个月搞得自己都有毁灭世界的想法了，还好自己菜没那个能力，嘿嘿，又活了一天呢，真好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齐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下酸痛的筋骨，心想：既然那个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停了，要不干脆就在这儿歇会儿？反正也没人催着她做任务了...
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张起灵，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但眉头似乎比平时皱得更紧了些。齐雾暗自腹诽：这哑巴老登该不会是在担心我要赖在这儿不走吧？
“喂，”她用手肘捅了捅张起灵，“你放心，我就歇会儿，不会耽误你的事儿。”说着己经找了个舒服的角落，毫无形象地瘫坐下来，“这些年跑得我腿都要断了，总算能喘口气...”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片刻，张起灵看着齐雾真的开始拍打地面准备躺平的样子，难得地感到一丝头疼，不由得陷入沉思。他本想着要不就把这丫头留在这儿算了，但脑海中突然闪过黑瞎子这些年念叨妹妹时的样子——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每次喝醉后都会红着眼睛说“我家小雾最可爱了”。
更别提每次自己失忆后，都是黑瞎子第一个找到他，把他捡回去照顾...
想到这里，张起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跟着阴兵走。”
“不——要——”齐雾拖长音调，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地上一瘫，还特意从旁边捡了一片树叶盖在肚子上，“我累，我疼，走不了一点~”她挑衅般地瞥了张起灵一眼，脸上明晃晃写着“谁让你刚才不痛快说，现在晚了”。
张起灵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波动。他大步走到齐雾跟前，二话不说弯腰一捞——像夹麻袋一样把齐雾拦腰夹在腋下，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喂！放我下来！”齐雾扑腾着双腿，睡袋掉在地上，“你个死老登！信不信我咬你啊！”
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回过头否认：“不是老登。”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眉头微蹙的样子莫名透着一丝委屈。说话间，他单手稳稳夹着不断挣扎的齐雾，另一只手高举鬼玺，大步流星地跟上阴兵队伍。齐雾的骂声在幽深的甬道里回荡：“放我下来！你这个臭哑巴！死老登！面瘫脸！”清脆的声音给这死寂的青铜门内添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生气。
齐雾扑腾了几下，发现完全挣不开张起灵铁钳般的手臂后，干脆自暴自弃地下来。“算了算了，”她小声嘀咕，“反正不用自己走路...”
而且自己有一种预感——如果真的进入青铜门后一动不动待在原地，似乎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想到这样的后果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脑袋就会有些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