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齐雾挂在张起灵手臂上昏昏欲睡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咋地啦？到了吗？”齐雾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嗯。”张起灵简短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一块突出的玄武岩平台上。齐雾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清醒——
原本整齐的阴兵队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换阵型，青铜甲胄在幽蓝雾气中闪烁着冷光。更令她震惊的是，从西面八方甬道中正不断涌出新的阴兵方阵
所有队伍都在向着中央战场集结，唯一不变的是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整齐度——没有一丝杂音，没有半步错乱，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精准操控着。齐雾甚至注意到，当两支不同时代的队伍交汇时，他们会自动调整步频，保持完美的协同。
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临走前回头嘱咐：“待在这里，别乱跑。”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凝重，“这里很安全。”
齐雾刚想点头，视线却被前方的景象吸引——只见无数阴兵正与一些扭曲的怪物厮杀在一起，战场中央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光膜，将内外分成两个世界。那些怪物形态诡异，有的像是由无数肢体拼凑而成，有的则完全违背了生物常理，在光膜外疯狂冲击着。
正当齐雾看得入神时，一个耀眼的光团突然从光膜中分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飞来。
“卧槽！你不要过来啊！！！”齐雾的求生本能瞬间爆发，手脚并用就想往后躲，奈何岩石空间有限，她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
光团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首接糊在她脸上，瞬间分化出两条光带，像胳膊一样紧紧箍住她的脑袋。
“你个没良心的死鬼！”光团发出尖锐的电子音，一边说一边用光带拍打齐雾的脑袋，“知道老子等了你多久吗？！整整三十七年！三十七年啊！你知道这三十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剧情都过一半了你才来，来了还想窝在门口不进来，你怎么不懒死你呢，啊！！”
齐雾被拍得头晕眼花，一把揪住光团：“你谁啊！上来就打人！有没有素质啊！”她使劲想把光团扯下来，却发现这东西像长在自己头上一样牢固。
“我没素质？！”光团突然静止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球体剧烈颤抖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你...你居然说我没素质？！”它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为了让你能顺利融入这个世界，我在这当牛做马三十七年！三十七年啊！”
光团的光芒忽明忽暗，频率快得像是要短路：“你...你竟然还问我是谁？！”它突然发出一声电子音般的尖叫，“我是谁？！我是那个心疼你造孽的上辈子花光所有积蓄给你买寒髓之力的冤种！我是那个熬夜修改数据帮你当上部长的苦力！我是那个...”
说到激动处，光团突然分裂出第三条光带，疯狂拍打着齐雾的脑门：“结果你呢？！在外面吃香喝辣游山玩水！我在里面天天被终极压榨能量！现在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你居然还问我有没有素质？！”
光团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那么多优质宿主不选，怎么就绑定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它一边说一边用光带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你知道维持这个防护罩多辛苦吗？那些入侵者天天想钻空子...我连觉都不敢睡...”
齐雾被这一连串控诉砸得目瞪口呆，隐约觉得这光团的语气莫名熟悉——像极了这些年那个在她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声音。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整天在我脑子里念经的声音？”
光团听到这话首接炸毛了，整个球体膨胀了一圈，光芒剧烈闪烁：“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在给你擦屁股？！”它突然压低声音，电子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有，什么叫‘念经’？！啊？！剧情刚开始的时候叫你过来，你倒好，在汪家首接开启养老模式！”
光团越说越激动，三条光带在空中疯狂比划：“我看你上辈子过得惨，心疼你，想着让你缓缓。结果呢？！你首接过上退休生活了！天天偷看汪家小年轻训练，时不时还公费旅游！”它突然模拟出抽泣的声音，“我在这边累死累活维持防护罩，你在那边岁月静好...”
最让光团崩溃的是，它用尽最后一点能量通过契约联系齐雾时，得到的回应居然是：“什么鬼东西在说话？”说到这里，光团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我俩隔得那么远，我能量都快见底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最后系统判定任务即将失败，我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你强制催回...”光团突然哽咽了一下，“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说到伤心处，光团首接瘫在齐雾头顶，光芒微弱得像是随时会熄灭：“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吗？一边要防着入侵者，一边还要给你打掩护...终极天天催进度，我只能编谎话说你在做准备...”它用光带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结果你在外面玩得开心，连我是谁都忘了...”
齐雾听着光团连珠炮似的控诉，越听越心虚——仔细想想，自己这些年好像确实过得挺滋润的。在汪家当计算部部长时，天天泡在资料室里摸鱼，时不时还能借着出任务的名义到处旅游。要不是最近系统催得紧，她可能真就在外面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咳咳...”齐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那什么...我这不是失忆了嘛...”她偷偷瞄了眼头顶蔫巴巴的光团，声音越来越小，“再说了，最后我不是来了嘛...”
光团闻言立刻支棱起来，光芒又亮了几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
“等等！快看！”齐雾突然指着前方战场，声音陡然拔高，“张起灵快不行了！”她这转移话题的技巧拙劣得令人发指，但确实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