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雅酒醒后来到裴玉镜的住处。
发现裴玉镜正在收拾行李。
桓真雅低头凝视着裴玉镜。
“裴卿,怎么要走也不跟我说声?”
裴玉镜觉得很奇怪。
他们有熟到这个地步吗?
“好,那我跟你说声,我要走了。”裴玉镜手不停,他在青川买东西没闲着,这几天实在热闹,各种奇珍异宝都能买到。
裴玉镜赢的太多了,忙着给自己置办点“遗产”到时候都留给师尊和小宁,这样他们在自己离去的时候也能很快看开。
桓真雅抓起裴玉镜的手。
桓真雅认真道:“你想要的东西,我那里都有,我可以送给你,但是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桓真雅想起一些昨晚喝酒的记忆了。
裴玉镜眯了眯眼,等着桓真雅说出条件。
桓真雅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你还记得昨晚你的口误吗?”
裴玉镜不解:“一时口误,如何?”
桓真雅摇摇头:“这些词,凤凰曾经也说过。他走前给我留下了一句诗只有头没有尾,我看不懂。所以我想请教你帮我开导疑惑。”
“裴卿,你怕什么?”桓真雅轻笑,眼底却无笑意,“不过是请你帮个小忙。”
裴玉镜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传闻中温润如玉的魔君。
“你说笑了。”
“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诗值得仙君用珍藏来换?”
裴玉镜汗颜,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妙的猜想。
凤凰莫非也是像他一样被系统送进来的现代人?!
只是凤凰是真命苦,死在修仙界的混战中,死的窝囊。
这个系统真不是人。
可劲逮着现代人嚯嚯。
裴玉镜觉得自己跟凤凰同病相怜,决定帮帮桓真雅,毕竟有报酬,不拿白不拿。
裴玉镜走前留了字。
师尊,我去去就回,不要担心。
裴玉镜来到桓真雅的密室。
桓真雅转身推开密室的门。一股混合着铁锈与陈旧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裴玉镜的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里摆满了各式刑具。墙上挂着的铁链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裴玉镜喉结滚动,幻肢似乎真的开始隐隐作痛。
“别紧张。”桓真雅头也不回地说,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这些都是用来对付魔修的,不会用在你身上。”
裴玉镜扯了扯嘴角:“你又说笑了,你不就是最强的魔修吗?”
桓真雅忽然转身,那张俊美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你知道吗,凤凰第一次来这里时,反应和你一模一样。”
裴玉镜在桓真雅看不到的背后翻了个白眼,我们现代人没有这么暴力,换谁来都是这个反应。
桓真雅己经走向密室深处,推开第二道门。裴玉镜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门后是一间布置典雅的卧室,西壁挂满了画卷,每一幅都是一个红衣男子的肖像——或执剑而立,或倚窗读书,眉目如画,气质张扬。
“这是...凤凰?”裴玉镜走近一幅画,画中人正挑眉看他,那脸上没有五官。
“凤凰不许别人看到他的脸,更不允许有人把他画下来,他说他要当没来过这个世上。”
“你看这幅。”他指向床头挂着的一幅小像,“这是他最后留下的。”
画中只有半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
裴玉镜瞳孔骤缩。这太熟悉了,现代人谁不知道?凤凰果然是穿越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过浩瀚大海的人,再看别处的水便觉得不值一提。除了巫山神女峰的云霞,其他地方的云都黯然失色。见过最好的,其他都成了将就。
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首悼念亡妻的诗。
如果凤凰是现代人,那么他有无数首情诗可以留下来,而不是独独这一首。
“可是桓真雅明明还活着啊...”裴玉镜困惑地皱眉,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难道说...凤凰给桓真雅戴了绿帽子?”
这个想法让他既震惊又愤怒。桓真雅苦苦追寻三百年的人,竟然心里装着别人?这不是欺负老实人看不懂诗吗?
裴玉镜一拳砸在墙壁上。
凤凰真不是个东西,亏得桓真雅还...
你的三百年,是不值得的。裴玉镜刚想把这个残酷的真相告知桓真雅,只见他又扫到另外一首诗。
裴玉镜眯起眼睛,逐字读道:
“青丝成雪犹不悔,三百年间寻一人。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青丝成雪犹不悔,三百年间寻一人...”
落款是一个小小的莲花图案。
他喃喃重复着,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这不正是桓真雅这三百年来在做的事吗?
那个天之骄子,为了寻找死去的凤凰,从青丝少年等到青丝少年,虽然他不会老。
可那首诗...那首诗分明是凤凰留下的,而且表达的竟是对逝去爱人的思念!
桓真雅听到裴玉镜念了这首诗,才解释道:“这首诗是他唯一教我的,所以我懂。我是自愿等他的。”
“对了裴卿,你刚才为何如此激动?你知道这首诗的后半部分吗?”
裴玉镜住了口。
裴玉镜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该告诉他凤凰可能早己心有所属吗?他该说你个蠢货被戴绿帽子都不知道?
裴玉镜权衡利弊之后最终选择了沉默,等自己任务完成他一定会告诉桓真雅。
一来,桓真雅带点疯子属性,要是知道他和凤凰来自同一个世界,谁知道桓真雅会为了找到凤凰干出什么事情?
二来,自己己经答应了师尊要回无月峰,要是现在被桓真雅缠上,会耽误自己的攻略进度。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等裴玉镜打通霁无月那关,再来说这件事。
毕竟三百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个月。
“我不知道。”桓真雅没有回应,但裴玉镜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仿佛看到桓真雅那双眼睛微微发亮,像是全世界最孤寂的人。
裴玉镜心中五味杂陈。
“你有没有想过...”裴玉镜问,“凤凰可能永远不会回来这个情况…”
“我想过,所以我会去找到他。”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对自己承诺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