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镜向来不是个纠结的人,可是越喜欢一个人他反而要起面子来。反而没有了那份洒脱。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恋爱,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不爱他。
所以裴玉镜在这段苦涩的暗恋里面蠢态百出。
裴玉镜开着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慕远舟公寓楼下时,对方正低头玩手机,没注意到他的车。他按了下喇叭,慕远舟抬头,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拉开车门就笑:“小裴,这车真帅。”
裴玉镜“嗯”了一声,没多说。
慕远舟坐进来,手指轻轻抚过真皮座椅,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渴望。他侧头看向裴玉镜,笑得灿烂:“什么时候能给我买一辆?”
裴玉镜不是买不起。他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不想慕远舟看他的眼神,永远像是在衡量他能给多少。
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被利用,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感情真是太可怕了,能让人冲昏头脑。
餐厅里,慕远舟低头刷手机,偶尔回几句消息,嘴角带着笑。裴玉镜不用看也知道,多半是林杭。
他们明明面对面坐着,却像是隔了一整条银河。
慕远舟点完餐,突然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裴玉镜指尖一顿,面上不显,心里却像是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
原来连坐得近一点,都成了需要避嫌的事。
在那之后,慕远舟确实在还钱,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每次转账,他都会附上一句:“小裴,还你的。”
裴玉镜看着那些冰冷的数字,胸口发闷。
他宁愿慕远舟不还。
至少那样,他们之间还能有点牵扯。
可现在,连这点牵扯都要被斩断了。
裴玉镜比慕远舟小两岁。
那天清晨,酒店电梯缓缓下降,慕远舟站在他旁边,低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裴玉镜不用看也知道,多半又是林杭的消息。
空气沉默得让人窒息。
裴玉镜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突然开口:“来,抱一下。”
语气轻松得像是随口一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难开口。
慕远舟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慕远舟那句话轻飘飘落下来的瞬间,裴玉镜觉得像是有人往他心口捅了一刀,还漫不经心地拧了半圈,然后再剖出来,往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裴玉镜舌尖抵着上颚,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苦涩咽了回去。
裴玉镜无比庆幸自己没告白。
至少现在,他还能假装这场狼狈的单恋从未存在过。
他想扯出个无所谓的笑,可嘴角刚抬起来就僵住了——他发现自己连假装轻松的力气都没有。
慕远舟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故作轻松地伸手:“我帮你拿行李吧。”
裴玉镜首接转身,忽然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他怕自己再停留一秒,就会做出更难看更不理智的事情。
等上车后,裴玉镜痛嚎一声,捂住了脑袋。
有些痛可以忍,有些痛不能忍。
裴玉镜的通讯录里始终留着那个名字。
“慕远舟”三个字安静地躺在列表中间,像座无人认领的墓碑。他从不点开,却也无法删除——仿佛删了,就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
看似还在同一个世界,实则早己被永久驱逐出境。
皇凛霜间打断道:“这就是不像结局的结局吗?没有那么轰轰烈烈,没有那么多愁肠百结,缘分如风。裴兄你好逊啊,这么普通的男子都搞不定吗?”
裴玉镜倒也不恼:“我认了,我真的搞不定。”
裴玉镜刚才讲故事的时候霁无月刚好出去吹风了,所以没有听到。
霁无月刚一进来就看到皇凛霜间喝的醉醺醺的。
夜宴烛火摇曳,皇凛霜间盯着裴玉镜手中的琼觞,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晃了晃,竟凭空消失了。
“裴兄这戏法,倒是让我开了眼界。”皇凛霜间眯起醉眼,“这酒杯是整块和田玉雕的,连条缝都没有——你如何做到的?”
裴玉镜轻笑,袖口一翻,变戏法似的又让酒液重新盈满杯中。
杯中盛的并非真酒,而是西域进贡的“幻海”此物遇热呈酒香酒色,遇冷则化无形之气。
裴玉镜指尖暗藏玄冰,触碰杯壁瞬间便将酒液汽化。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皇凛霜间嗔怒道:“好你个裴玉镜,你耍诈!”
皇凛霜间的酒量也算是佼佼者,他还奇怪为什么灌不倒裴玉镜。
没想到裴玉镜这家伙压根没喝!
斜风细雨。
皇凛霜间想起最近修仙界不太平,嗤笑道:“桓真雅,青川魔主,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头号魔头,在后日就会被九宗十八派在青川围剿,你们去否?”
“据说脸更是一绝。”
裴玉镜懒散靠在小宁身上,他眯了眯眼:“有多美?”
皇凛霜间斜睨他一眼:“据说见过他真容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裴玉镜笑弯了腰:“死人不会说话,疯子话不可信。那到底怎么传出来他是个美人的?”
裴玉镜唇角微勾:“不过那更得去看看了。
皇凛霜间饮了口酒,摇头叹道:“可惜,是个蠢货。”
裴玉镜挑眉:“哦?”
“三百年前,桓真雅本是天纵奇才,却为了一个男人叛出师门,堕入魔道。”皇凛霜间冷笑,“那男人不过是个普通人,早死了几百年了,他倒好,为了给他报仇,硬是和整个修真界杠上了。”
裴玉镜指尖一顿:“…就这?”
皇凛霜间嗤笑:“就这。”
青川魔殿,桓真雅斜倚在王座上,红衣如血,指尖缠绕着一缕黑发。
“又来一群送死的。”他懒懒抬眼,眸光流转间。
三百年前,屠魔,那人死于混战。
再后来……他疯了。
裴玉镜忽然笑了:“所以,他闹这么大阵仗,就为个死人?”
皇凛霜间摇头:“不止。”
桓真雅堕魔后,甚至不惜以自身为祭,逆转阴阳,只为寻那人一缕残魂。
可惜……天道无情。
他终究没找到他。
这世上痴人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