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共同进退?”
“何种程度上的共同进退?”
张良认真的说:“自是互帮互助,共同求存。”
“想要让你我的学派在大秦存活下去,必须要获得大秦和陛下的认可。”
“这一点,诸位是否同意?”
陈禾等魁首点了点头。
便是不在于朝堂的农家,想存在下去也必须要获得嬴政的认可。
否则嬴政直接将教学途径给掐了,农家只能消亡。
张良继续说道:“但当今局势之下,陛下的目光都放在法家和儒家身上。”
“即便你我学派的理念再适合这天下,也没有机会施展而出。”
“故而张某以为,我等可以联起手来,一同向陛下证明你我学派的优秀之处!”
陈禾不解发问。
“如何证明?”
张良沉声道:“坐而论道,辩治国之术!”
“只要让陛下发觉你我学派的治国之术比之儒家或法家更为优秀。”
“你我学派自然就能获得陛下的重用!”
陈禾微微皱眉。
“坐而论道?”
“陈某以为不妥。”
“法家盘踞大秦多年,不是理论比之法家更优秀便能获得陛下信重的。”
“毕竟,大秦在法家的帮助下一统天下,这是事实!”
张良笑道:“张某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就对法家出手。”
“大秦的各项制度皆是建立在法家理念之上。”
“便是陛下果真认为你我学派更胜于法家,短时间内也不能罢黜法家。”
“但儒家对大秦的影响却才刚刚开始,尚未收获什么成果。”
张良认真的看向一众魁首。
“张某意欲与儒家论道,辩治国之术。”
“不知诸位魁首,可愿同往?”
陈禾双眼直视张良,沉声开口。
“这等事,各学派完全可以自行去做。”
“张兄也无须联合我等,黄老学派已经足以和公子羽进行对话。”
“张兄还是未曾言说,为何要联合我等!”
张良面露苦涩。
“黄老学派确实有资格与儒家对话。”
“但那赢羽,是个疯子啊!”
“若我一家学派上前,很可能会被那疯子记恨,进而罗织罪名陷黄老学派于不利之地。”
“张某只能联合诸位。”
张良诚恳的看向一众魁首。
“张某以为,便是羽公子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一次得罪诸子百家。”
“即便羽公子那般疯狂,陛下也不会容许羽公子如此施为的!”
听到这话,陈禾等魁首面面相觑。
“似乎,有些道理?”
“单一学派对上赢羽,确实讨不到好处,毕竟那赢羽就不是讲理的人!”
“不错,不过面对我等联手,那赢羽不讲道理也得讲!”
“但如此施为,还是有些风险啊。”
“自然有风险,但与其被迫慢慢消亡,不若博一把!”
“对,不若博一把!”
私语交流间,众人的气势愈发高昂。
终于,墨家钜子田群拱手高呼。
“墨家,愿与儒家坐而论道!”
有着田群带头,一众魁首一个个高呼出声。
“名家,也愿共襄盛举!”
“小说家,同往!”
沉吟半晌过后,顺着愈发激昂的气氛,陈禾也拱手一礼。
“农家,亦愿往!”.
赢羽并不知道就在距他不远处,百家同盟已经悄然成立。
此刻的他,还在继续监刑。
东市外刚刚压平的空地又被染满鲜血.
一颗颗头颅滚落于地,一条条性命被死神收割。
“押内黄县县令冯旭一族!”
伴着冯劫的呼声,又一队囚犯被押至此地。
“不要,冯某未曾谋逆,未曾啊!”
“求陛下开恩,饶命啊!”
“俺还未与冯氏成婚,为何要被连坐!”
冯旭及其亲眷哭嚎着被压倒在地,苦苦哀求饶命。
但类似的话冯劫已经听了一个晌午,内心毫无波澜,淡声开口。
“内黄县县令冯旭,书信串通淳于越意图谋逆。”
“证据确凿,斩,立决!”
冯旭失声惊呼。
“不!”
“微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非是……”
“莫要废话!”
刽子手直接将冯旭踹倒在地,一脸的不耐烦。
“时间紧任务重,哪有闲暇听你胡言乱语?”
话落之际,一道寒光闪过。
冯旭甚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便感脖颈一凉。
斗大的头颅被大动脉的鲜血裹挟着冲天而起。
最终,跌落于尘埃之中。
双眼之中尽是愕然,显然没想到自已竟然死的如此仓促。
看着冯旭那滴溜溜乱滚的头颅,冯旭的家眷们彻底崩溃,悲呼出声。
“阿翁!”
“族叔,您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为何要勾结淳于越,呜呜呜我们都被您害惨了啊!”
冯劫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继续开口。
“冯旭有谋逆之心,却无谋逆之举,故仅斩一人。”
“判其一族三代,黥面、徙五百里、城旦舂五年!”
“行刑!”
听到这话,冯旭的亲眷们狠狠松了口气。
虽然这个刑罚也极重,但至少,他们能活下去了!
很快,便有负责黥面的法吏拿着针和墨上前。
以针蘸墨,对着一众冯旭的家眷进行古法纹身。
“啊痛痛痛!”
“轻一点,轻点啊!”
纹身本就奇痛无比,更何况是大秦时期的古法纹身?
一次黥面下来,至少要被针扎数万次!
一时间,现场一片哀嚎。
但负责英布的法吏却有些头疼。
“冯廷尉,此人已被黥过面,面部已无处可黥。”
“该当如何?”
冯劫有些讶异的看向英布。
待看到英布那几乎被纹身占满的面颊,冯劫面露厌恶。
“曾是刑徒,却又再犯律法?”
“罪加一等,斩臂、剁脚指!”
刚才还有些窃喜的英布顿时就急了。
“廷尉在上,黥某固然触犯过律法,但黥某结束徭役之后就好好做人。”
“否则黥某又怎能被冯县令看中为婿?”
“此番再犯律法,非是因黥某之失,实是因冯县令而连坐啊!”
冯劫微怔,随即面露沉吟。
二进宫确实要重责。
因为这代表第一次的刑罚并未给此人带来应有的警示教育效果。
但此人二进宫的原因并不是自已的错误,而是被连坐的,这就又不关乎态度问题了,没有理由重责。
可是若不重责,此人脸上的皮肤又不够完成黥面刑,无法执行惩处。
一时间,冯劫陷入犹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