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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神木偶

荆家军在杏花山打退了贾亦真,北平也成功让贾亦真从凤县退兵,边线危机化解,段锦语率领第九师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榛阳,继续盯着潇城。

姜忱也撤离青龙山,他开始收拢部队,专心剿匪,他倒是没效仿段锦语的兵不厌诈,而是光明正大的发布剿匪告示,不遗余力的给他们荆家军收买人心。

甄蕴藉匪众居无定所,常骑马抢劫,行踪飘忽不定,经数天侦查,十月十二日这天,是安口窑的山神会,按照当地的习俗,山神会上要唱木偶戏,百姓都要带面具举火把游行,祈求风调雨顺,甄蕴藉也带人提前潜伏到了安口窑,准备趁乱抢劫财物、绑票勒索。

姜忱也带六七七团秘密来到了安口窑,剩下的部队归副师长季善亭调度,声东击西,一举歼灭蒙山上的土匪。

荆辞渊和段锦语重归于好,山神会上他给自已买了白虎的面具戴,又给段锦语挑了一个红狐狸的面具。

赵策选了海东青、宋执玉选了麋鹿、秦惟楚选了青面獠牙的妖精、简盈虚挑了白狐狸。

六人边摇扇子边逛山会,八月份的盛夏酷暑难耐,众人买了一份分量很足、热腾腾的陇西腊肉和羊羔肉吃,还有果味醪糟和胡萝卜汁。

“呕……”

段锦语尝了一口玻璃瓶装的胡萝卜汁,顿时就吐了,他猛喝了几口醪糟,急忙漱口,而后吐槽:“什么嘛,难喝死了!”

“清樾,你小声点。”宋执玉急忙提醒,他们可是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姜忱。

秦惟楚将冰过的果汁塞给他说:“清樾,你尝尝这杏皮茶很好喝。”

荆辞渊看了看腕表,时候还早,他便拉着众人进了一间茶楼,看着菜单点菜:“老板,来六碗三炮台,再要六碗牛肉拉面。”

“我要浆水酸奶和千层饼。”段锦语又将菜单递给其他人,等大家点好圈好,他又拿回来继续补充,“再加五碗浆水酸奶和三碗甜胚子,一份手抓羊肉、大盘鸡、驴肉黄面和四碗酿皮都不加葱,单独做一碗不加辣,一碗不要放黄瓜。”

老板用脖子上挂的白毛巾擦了擦汗,才将菜一一记好,他笑的灿烂:“好嘞,几位爷您稍等,菜马上就好。”

“几位爷,您要的三炮台、浆水酸奶和甜胚子。”堂倌很麻利的先上了茶水、甜品。

这里的三炮台指的并不是香烟,而是西北独特的甜茶,里面满满的料,冰糖、茶叶、葡萄干、红枣、桂圆、芝麻,还有玫瑰酱,茶用的是春尖茶、花用的是玫瑰花,是金城独有的苦水玫瑰,甘甜醇香,冬日暖身、夏日去暑,在当地又叫刮碗子。

三炮台花茶大家都喝的很好,浆水酸奶也比较好喝,只是甜胚子都有些喝不惯。

堂倌陆陆续续上齐了菜,荆辞渊亲自将不加辣的酿皮端给段锦语,不放黄瓜丝的酿皮端给秦惟楚。

段锦语吃不了辣,秦惟楚则是对黄瓜过敏,一吃就会吐会胃绞痛、会起荨麻疹,所以二人在饮食上都要格外注意。

“老板,点出戏。”赵策见楼下有卖艺的戏班子,便点了出《二进宫》。

茶楼老板接过沉甸甸的大洋,喜笑颜开地点头哈腰:“爷,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着,您稍坐稍坐。”

“九人九马九杆枪,直逼得霸王乌江丧,才扶刘邦坐咸阳,南门外筑台曾拜将,把将军官封三齐王,他朝里有个萧何丞相,后宫院有个吕娘娘,萧何相、吕娘娘,他二人定计害忠良,天上使得漫天网,地上搂席铺几张,他朝里无有斩信将,后宫院传来女陈仓,九月十三韩信丧,天降鹅毛下冰霜,长安城百姓都乱嚷,报国忠良无下场……”

宋执玉给荆辞渊夹了筷子羊肉,他兴致勃勃地问:“大帅,您打算何时给我们举办授衔典礼?”

“哥哥,要不等中原混战结束,咱们也去拜将台授衔吧。”段锦语面上尽是向往。

赵策白了他一眼:“语儿,你胡说什么呢,去什么拜将台,多不吉利啊!”

段锦语没搭理他,自顾自道:“啧,不就是残害忠良、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的烂俗故事嘛,我才不信呢,我哥哥是荆辞渊又不是刘邦。”

“我的确不是刘邦,背信弃义的事儿我也做不出来,再说,现在是中华民国,又不是封建王朝。”荆辞渊夹着盘中的羊肉蘸了蘸酱汁,随后坦言,“只是拜将台路远,语儿,你若是实在喜欢,让人在平城北郊新建个拜将台就好。”

段锦语眼中顿时充满了崇拜之情,他“吧唧”一口亲在荆辞渊脸上,笑着奉承:“哥哥,你真好,我太爱你了怎么办?”

荆辞渊早就习以为常,只看着他笑的流光溢彩,温润如玉道:“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入夜,篝火簇簇、锣鼓喧天,山神会更加热闹,也更加混乱,顺着人群的叫好声寻去,不远处的空地上,卖艺人赤膊上阵将滚烫的铁水抛到高空击打,铁花落下瞬间变成了盛大又绚烂的铁树银花,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打铁花祈福喽!”

“好美啊……”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快许愿快许愿!”

……

荆辞渊拿出相机拍下了这绚烂至极的美,他也悄悄在心中许愿,建设樰城、逐鹿中原,希望他们余生平安顺遂、和乐美满。

“砰砰!”又有烟花绽放。

只是普通的烟花绽放,很快就隐匿在热闹的夜空中消失不见,看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荆辞渊一行人全部很快反应过来,几人迅速撤离嘈乱的人群,悄悄躲到巷子里。

荆辞渊握紧了户撒刀,这把匕首是秦涧泉送给他和唐故乾的,是请边境阿昌族的刀王娄榄所锻造,是四大名刀之一,削铁如泥,削发如丝,无论是刀鞘还是刀柄都十分精美,刀鞘两面所雕龙凤与日月,刀柄处则镶着各色宝石,需见血开刃。

下一刻,人群中再次躁动,荆辞渊清晰的看到土匪悄无声息的下手绑人,姜忱他们也迅速包围上来,土匪专挑穿着富贵的孩子下手,街上太混乱了,孩子的哭声完全被淹没。

荆辞渊见土匪慢慢远离人群,要往昏暗的小巷子里钻时,他手起刀落解决了落单的土匪,户撒刀见血封喉,滚烫的血液洒在他的黑麻布对襟褂子上。

他一袭大漠镖客打扮,头戴蓑帽,黑色粗布开襟中长褂子,衣摆遮住胯,里面穿着白棉布的盘扣短衫,衣摆塞到黑麻布的宽大马裤中,腰带用粗布绳扎着,方便别枪和刀,裤脚卷起,脚下穿着马靴,靴子里藏了匕首,又带墨镜,遮掩了容貌,至于脖子上的黑棉纱布邹邹巴巴的围巾,则是镖客为防大漠中风沙所备,虽然看着其貌不然,但当风沙很管用,围巾韧性很大,情急之下当武器防身完全没有问题。

其他人也多是不起眼又便于作战的打扮,全部换上了粗布衣裳,唯独段锦语特殊,裁缝铺子里卖的衣裳他实在是穿不惯,蓝色条纹衬衫和背带裤,以及真皮的马甲,头戴宽檐毡帽,脚蹬高筒皮靴,脖子上围的是红色围巾,柯尔特手枪和廓尔克弯刀大大方方的别在腰间,俨然一副西部牛仔的打扮。

“哥哥,我们要跟上忱哥吗?”段锦语也同样干净利落的杀人,负责断后的土匪已经悄无声息的被他们解决掉了。

荆辞渊拿摊子上买的白帕子擦干净匕首上的血,他淡淡开口:“不用,我相信去寒。”

“师座……”

眼看姜忱跟着土匪越走越远,即将要走出人群,副官余翼急得直跺脚,不住的扯他袖子。

“别扯了,好好的衣裳等会儿再给你拽破了。”姜忱拿起摊子上雕的木制面具戴上,他坦然自若,不远不近的落在土匪末尾。

甄蕴藉带着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越走越远,孩子被装在麻袋里,大概是喂了药,已经一动不动了。

见他们要进巷子,姜忱也就不跟了,他停住脚步,远远的看着,甄蕴藉胆子倒是不小,绑了人不回老巢,居然在安口窑玩起来灯下黑,他小声道:“都分散开,不准轻举妄动。”

整条街漆黑一片,不见炊烟,半截处只有一处卖酒摊子,摊主是半旬老汉,正躺在摇椅上酣睡,手中还紧握着蒲扇。

“是。”副官余翼接到姜忱的眼神,他悄悄摸过去,干净利落的将老汉迷晕,又将摇椅搬远了些。

姜忱的猜测没错,土匪安置好了肉票,果然派了一个小喽啰来买酒菜庆功。

“爷,您拿好,我这都是上好的酒,甘甜醇香,一块银元,我给您包圆儿。”姜忱满脸堆笑的将加了料的酒递给土匪。

土匪一把推开姜忱,嘴里骂骂咧咧:“去你妈的!老子不远万里来喝你的酒那是给你面子,你他妈还敢收钱,活腻歪了吧!滚滚滚。”

姜忱猛不丁被他推得一趔趄,他强压下杀意,继续说:“爷,您……您不能不讲理啊,我卖酒你买酒,这给钱是天经地义啊。”

“老子就是天王老子!”土匪将王八壳子枪往案子上重重一拍,“你们两个将酒给爷送到宅子里去,不然就毙了你们!”

姜忱装作慌乱的抬手擦汗,“爷、爷您息怒,我们这就照办。”

“快点走……”

“把酒放下,麻溜的去厨房把菜炒了!”

姜忱和余翼二人一脸懵逼的被推搡着进了简陋破败的厨房,点了蜡烛照着,才看清了环境,案板上有一大块肉,框子里还有米面、鸡蛋,有几根黄瓜豆角,还有一罐子没剥壳的花生。

“师长,我去打水。”余翼主动开口结束了二人面面相觑的场面,无他,他跟他们的师座都不会做饭,眼下只能干站着。

余翼走后,姜忱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蜡烛开始点火,可木头怎么也点不着,他又掏出火机来点,还是点不着,情急之中,他干脆往木头上刷了油,火很快着起来了。

余翼往锅里倒了满满一桶水,又将米尽数倒入,他接手了烧火煮饭的活儿。

姜忱开始拿着刀在案板上切肉,他压根就不会炒菜,因此越切越心烦,冷不丁的将刀劈在木案板上,恰巧此时有土匪进来催菜,他手起刀落的将人抹了脖子,外面喧嚷声小了,他同余翼交换眼神,一起拨出枪悄悄摸出厨房。

“砰砰!”

姜忱手持双枪抬手就是两枪,两个土匪瞬间毙命,双方立即开始交火,他枪中只有十发子弹,在军校时,他的射击课一直是满分,大帅曾说他有做狙击手的天赋,可他更加喜欢成为一名指挥官。

“都别动!缴枪不杀……”

在外埋伏的人也杀掉了土匪留下的暗哨,齐齐持枪冲入房中,土匪很快被压制了火力,死的死伤的伤,土匪头子甄蕴藉被姜忱打中了腿部,被生擒了,一起被擒的还有土匪的三当家。

“十五,你留下善后,把孩子安全送回家。”姜忱收了枪,他还要赶回蒙山处理剩下的土匪。

“是。”参谋长周楚意收枪敬礼。

姜忱吩咐手下将恶匪甄蕴藉捆在马车中,押回云阳县受审,他策马赶到蒙山时,天已经亮了,气喘吁吁下马。

战斗已经结束了,蒙山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想拿下不容易,是副师长季善亭亲率敢死队从后山攀爬上去,抄了土匪的后路,将土匪二当家当场击毙。

“老季辛苦了。”姜忱和季善亭握手,二人相处多年,彼此分外默契。

季善亭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他沉稳道:“师座客气了。”

“给大帅发电报报捷!另外将甄蕴藉审完后和另一个土匪头子,押到云阳县城凌迟处死,找当地最有经验的刽子手,刮满三千刀,别让他在中间断气。”

甄蕴藉一伙土匪恶贯满盈、杀人如麻,动辄灭门屠村,死有余辜。

姜忱下了狠手,之前若不是他优柔寡断,也不会害得桃林寨鲁家满门被灭,一个合格的指挥官,要做的是杀伐果断、决策明确,犹豫不前、优柔寡断都是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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