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还不错，正好一石二鸟，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柳浅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想想都开心呢。
白婉不再犹豫，翻出这屋子里一本压箱底的诗经，用力翻了几百下，看起来有点微皱的模样，这才藏在怀里，向假山走去。
一连蹲守了好几日，才看见那抹熟悉的衣角，白婉这才装模作样捧着书看起来。
湖畔边，假山旁，少女随意靠在假山上，杨柳依依，春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卷起了书页的一角，静谧美好到杜玄不想破坏。
但那少女却若有所感，抬起那抹如清水一般纯洁的眼眸，一眼万年。
她没有什么华丽的衣裳，没有那些贵妇身上的金钗银篦，却莫名让杜玄想到了高山流水，小径清鱼那般纯洁而美好的事物，那是浮华褪去的那一抹本真，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白玉兰，他第一次有些失语。
“婉儿..”杜玄下意识呢喃道。
白婉这才收了收凹的有点累的肩膀，心下吐槽，若是连续一周在假山旁找角度凹造型都不能让他失神一二，那自已干脆别费这力气勾引了。
白婉的眸上染上一抹喜色，摆出练了无数遍最美的笑容，假装失言道：“你终于来了...”,随后立马用书掩住自已的嘴，含羞带怯看他一眼。
终于...原来，这几日她在想着我吗？
杜玄心上不明所以染上一抹喜色。
任何一个被年轻少女倾慕的男人，似乎都逃不过这定律，他们渴望用新鲜的肉体来满足自已那日益垂老的心态，似乎通过少女，他们才能觉得自已似乎回到了年少风发的意气时刻，当然，三十多岁的杜玄也不例外。
白婉捧着书一步步朝他走来，眼里带着慕圣者般的纯情和仰慕，停在了他的三步面前。
杜玄心上那抹异样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开口问“在等我？”
白婉看她一眼之后飞快垂下眼，似乎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奴婢...没有。”她口口声声否认着，但那含羞的眼神却在承认着这一事实。
杜玄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一丝飘飘然。
虽然他知道京中有不少人在爱慕着他，但如此近距离，品尝着别与柳浅妩媚风姿截然相反的清纯的恋慕时，他还是被触动了。
他贪恋的用眼神描摹着白婉的清纯，克制着想要吞吃入腹的本性，淡淡开口。
“是吗？”他突然想起那日傻傻为自已打伞，被淋的楚楚可怜的白婉，眼神中的动容更甚。
白婉自然知道时机的重要性，似乎再也难以忍受着将要迸发的感情，抱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自已的这样太突然了，但没办法，只能短时间内搏一搏了。
“奴从小就恋慕着将军，奴在漠北曾遥遥见过将军一面。后来...”她眼神一暗，哽咽起来，“后来家乡大旱，奴一路逃离，都是将军在支撑着奴，让奴得以逃难来到这里。”白婉紧紧感受着杜玄的腹肌，暗叹柳浅那毒妇是好福气，一边想一边编。
“哪里想到奴真的见到了，还，还和将军说上了话。”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幸福，似乎才觉得自已突兀一般，缩回手，讷讷站在原地，楚楚可怜看了他一眼。
杜玄似乎被这番话惊到，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伸手安抚，但最终还是克制收回了手。
“婉儿...我...”
感到他拒绝的语气，白婉的抬眸看着他，眼中的感情炽热而温暖，并不曾动摇半分。
杜玄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想拒绝时，就听见白婉柔柔开口。
“奴自知配不上将军，但能够远远看着将军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所以，将军，不要嫌弃奴。”她的眼角染上一丝泪光，似乎恳求一般看向杜玄。
杜玄沉默了一会儿才生硬转移话题。
“在看《诗经》？”
这生硬的转折让白婉一愣，微微眯起眼，但她也深知此时并非纠缠时刻，只好柔柔应了一声。
“可有喜欢的篇章？”杜玄见她没有继续绕着那个话题，松了口气，随意问道。
只见眼前的女子略微一沉思，轻轻张口“《东山》”
这倒使杜玄略微诧异了一瞬间，印象里的女子大多数喜欢一些书写爱情婚姻的诗句，眼前这个柔弱的，甚至算得上卑微的丫鬟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战争徭役诗。
他一向不会隐瞒自已的好奇心，何况是对一个柔弱的女子，于是他微微挑了挑眉“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倒是没看出你这小女子也会喜欢这一类的。”
白婉喜欢这诗，倒算不得伪装，更多的是一种脱口而出。
她逃荒这么久，即便口口声声爱着李青，但她也知道，自已心底里并不爱任何人，自已没有期待，如何会喜欢那些爱情诗呢？
她喜欢《东山》，只是因为她的心境和那位吟出东山诗的士卒一样，前方何路，她无法知晓。
她也会有一天回到家乡吗？她不知道。
她只想走一步看一步，顺便报仇...
但这些细微的不可言说的思绪，她不想告诉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不想知道，也不会被打动的。
于是紧接着，白婉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奴从前在读东山时，总会想到将军，想象着将军驻边回来，心里是否也会泛起一丝悲凉，漠北下起雨的时候，是否也会惆怅，奴读的多了，想着将军，便也喜欢上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落寞，嘴角的苦涩莫名让杜玄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想让她露出那样落寞的神情，突然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因为练武而长出的茧依附着白婉洁白细腻的肌肤来回。
白婉心下一喜，知道这就是机会，踮脚吻上他的唇，呼吸缠绕，难舍难分，直到她的腿慢慢勾上他的腰的那一刻，杜玄才似乎回过神过来，推开了白婉。
白婉也不气馁，装出一脸受伤的模样望着杜玄。
“我...不能对不起浅儿。”他强忍着自已的心动和欲望退后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