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画上的女人，萧贵妃。
白婉愣在原地，饶是她也没有想到杜玄和萧折酒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个是朝廷命臣，一个是得宠后妃。
两人府中私会，还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杜玄还真是不怕项上人头落地。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看见萧折酒离开，立马将李玄恒拉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偏殿。
白婉脸色发白看着他，只见李玄恒依旧不慌不忙弹了一下椅子的灰，随后体态优雅坐在太师椅上。
“每次见游鱼姑娘，似乎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呢。”
李玄恒笑着说了一声，眼神淡漠，似乎没有把刚刚的事情放在眼里，他的情绪太过内敛，惊讶只是短短一瞬，倒让白婉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
“晚秋公子哪里的话。”白婉语气淡淡应付着。
“每一次见游鱼姑娘，你似乎..”他轻笑一声“都格外狼狈。”
白婉没有否认，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也许吧，倒不如反说，每次都是晚秋公子英雄救美。”
“你倒是格外自信。”他看着不慌不忙的坐在他身边的白婉，挑了挑眉。
“我记得你是杜将军的妾室，没想到，你也和杜二少爷关系匪浅。”他想起刚刚在马上的惊鸿一眼，不动声色开口。
白婉只是转过脸看着他的眼睛，“晚秋公子，这世道，如果后妃都能和臣子有牵扯，我和他的儿子不明不白，也算不得犯了天条吧”
“所以，你是在吃醋报复？”李玄恒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打量她一眼。
白婉突然笑出声，“晚秋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婉儿听着就是。”
“婉儿”他似乎品茶一般细细品茗着这个名字。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倒是配你。”说罢，他捏住白婉的下巴，逼的她不得不看他。
“我只希望你不要玩砸了，毕竟，不是每一次，你遇见的人都是我。”
白婉被他粗鲁的动作有些震惊到，但很快敛住思绪，似小猫一般用脸蹭了蹭他的手。
“首辅大人，婉儿会天天想着大人这句话入睡的。”她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语气暧昧不明。
李玄恒无动于衷看着她，许久，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
“今天，你我就当没有碰见过这件事情。”
“不过，白婉，我很期待呢，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场景呢？”
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偏殿，朝着书房走去。
白婉的心思反倒更加意味不明。
下一次吗？
谁知道呢。
照今天这样的意外。
那时候自已还活着都不错了。
她推开偏殿的窗户，久久伫立着，直到天色将暗，才转身离开。
为防意外，她提着手边的鸡汤去厨房特意温了温。
这才回到自已的听竹阁。
还未进去，就看见杜玄冷冽的眉角微微皱起，靠着桃树似乎在等她。
“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
白婉扬起一个婉媚的笑容，走到他面前，用柔荑主动拉着他那略显粗粝的手掌，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婉儿去为夫君煲汤了，夫君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杜玄深深看她一眼，看见白婉手里提着的饭盒，冷冽的眉角这才稍稍软了一瞬间。
“这些事情让下人干就是了，你身子本来就柔弱，要是累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婉抱着他的手臂，用恋慕的眼神看着他。
“婉儿得将军青睐本就是邀天之幸，尽管只是些小事，婉儿只要力所能及，都想努力为夫君做好。”
杜玄深深看她一眼，似乎有些动容，将她抱在怀里一起看着璀璨的星河。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杜玄感慨一声。
白婉下意识接上他的话。
“很多年前，魏文帝也是这样看着星空的吗？”
杜玄似乎有些意外，“你也知道曹丕的诗？”
“策我良马，被我轻裘。载驰载驱，聊以忘忧。”白婉凝视着星空闪烁，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神色。
“多意气风发呢，可是在史书里看见的只是个阴郁多疑的帝王。”
说罢，她沉默了下去，趁着他愣神的时候，白婉将头埋在杜玄脖颈上。
杜玄轻轻拢了拢她。
刚埋下去的那一刻，白婉瞳孔一缩。
不对，没有其他女人的芳香。
若是缠绵过，这么短的时间，一定有香气残留。
况且萧折酒本就是宠妃，日日熏沐，怎么会没有香气。
除非，他们没有肢体接触。
可是那么长时间。
白婉脑海极速翻转，后妃臣子，孤男寡女，若不是偷情...
白婉心下一惊，想起那几封密信。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装作伤感看向杜玄。
“不过，看曹操对曹丕的态度，魏文帝性格的多疑狭隘，也能明白一二。”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夫君，你觉得曹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杜玄用大掌着她的发丝，“酾酒临江，横槊赋诗，令人神往。”
似乎是个中肯的回答，但隐隐含有一丝赞赏。
白婉眼神明灭，想起前些时日的试探。
密信，画卷，他的话语，萧折酒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入她的脑海。
他有不臣之心，且蓄谋已久。
萧贵妃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棋子。
怪不得呢，那日洞房他急急进宫，十几年过去，就算再放不下白月光，也不至于如此贸然。
还有今日的将军府私会。
绝不是男女之情这么简单。
那些密信想必也是萧折酒写给他的，所以才与画卷放在一起。
白婉抬眸看向星空。
会不会是自已的臆想？
其实只要看看密信的内容，一切便迎刃而解。
想通这些后，白婉对他扬起一个笑容，“婉儿不懂这些，可在婉儿心里，夫君足以比得上任何人，就连曹丞相也不及呢。”
杜玄似乎被这个笑容取悦到了，他了一下她的眼睛，下意识呢喃。
“这双眼睛真漂亮。”
“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白婉仰着眉角，言笑晏晏问他。
“让我感觉，我还很年轻。”杜玄叹息一声，看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