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不知道说些什么,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街上热闹非凡,商铺林立,时不时有华贵的马车驶过,卷起一阵阵蕴藏在马车里的香风,美人微卷车帘,手边的翡翠与窗棂相撞,传出悦耳动听的叮铃声。
锦绣华绸顺着车马被风吹开,金座玉坠摇曳生姿。
如此奢靡。
白婉微微眯了眯眼。
杜斯见她这样,清朗的眉角微皱,转过脸疑惑问她,“可是在府里呆的太久了,不太适应这京都的繁华?”
白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匹烈马疾驰而来。
黑马白衣,坐上那人身姿清瘦挺拔,清冷如芝兰玉树,狭长的眼眸微微瞥了一眼白婉,似乎有些惊讶她身旁的人,但也只有一瞬间便疾驰而过,没有驻足。
晚秋公子...白婉心中微惊。
“连中三元,天子掌灯,年纪轻轻便已经坐稳首辅之位,李玄恒果然非同一般。”杜斯摇着扇子,不紧不慢说道。
“想来其父必然是权臣。”白婉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那烈马掠过的街道。
杜斯似笑非笑,“他的父亲是定国公李亨,母亲是清河长公主。”
白婉的眼神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可是城南李氏,近天五尺的那个李氏?”
“想不到这种谚语都传到漠北了。”
白婉摇摇头,“在漠北,还是你杜家较为得势,至于谚语,不过是逃荒途中听来的。”
杜斯不在意一笑,拉着白婉的手向将军府走去。
“前几年是如此,可如今漠北大旱,百姓并不富足,父亲的势力也是大打折扣,况且西北还算安定,父亲和我没有用武之地,只有哥哥还在边地驻守,如今的将军府可无法与这种门阀士族相提并论。”
白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被他拉着走。
刚刚拐入一个小巷子,便遇到了迎面的冷箭。
那箭力度精准,朝着白婉的额头夺面而来。
白婉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听的一声风声席卷而来,杜斯的扇子打离了箭的方向,使得那箭只是与白婉擦肩而过。
杜斯收回扇子,一把将白婉拉到怀里,脸色有些难看。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支箭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攻击,仿佛刚刚只是个示警。
杜斯却没有放松警惕,他护着白婉,小心翼翼用折扇挑起那箭矢。
看见上面的图案,杜斯的脸色更加难看。
箭矢上露出苍鹰的图标,虽然隐蔽,但白婉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直觉告诉白婉,杜斯认识这射箭之人。
白婉转过脸,抬眸看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收起箭,原本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难得露出一丝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婉儿,我们走吧,”
说罢深深看她一眼,“这些日子,你小心一些”。
白婉微微皱眉,见他没有想告诉自已的意思便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他沉默着将白婉送回房,心事重重的离开。
白婉的眉心跳了跳,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射箭之人是谁?
自已似乎只得罪过柳浅和杜微。
但她们长在深闺之中,哪里会想到这种方式下死手?
何况,这箭并没有二次来袭的意思。
白婉有些坐立不安,但她知道自已不能坐以待毙,便叫厨娘煲了鸡汤,亲自提着鸡汤去书房。
但门外的小厮却拦住了她,说是贵人来访,将军下令谁都不能打扰。
白婉内心疑惑。
将军府从来没有接待其他人还要避讳自已的习惯,况那小厮脸色不对,必然有鬼。
究竟是谁?
白婉准备再试探一下。
她笑着给了小厮一两银子,想要打问来人是谁,但一向好财的小厮此刻却摇了摇头。
“婉夫人,您别为难奴才啊,这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他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白婉后退一步,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将军了,也莫要和将军说我来过的话。”
小厮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忙点了点头。
白婉心下疑虑重重,却并不打算离开,在小厮看不见的地方,她拐角钻进花丛里,收起衣角,静看来人是谁。
蹲了一会儿,见那人还没有出来的意思,白婉内心疑虑更重。
“游鱼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从身后传来李玄恒的声音。
他挑着眉看着白婉蹲在这里,似乎很是好奇。
白婉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前方有了动静。
于是便也顾不得什么,将李玄恒一把拉到身边,用枝叶掩饰两人的位置,捂着他的嘴静静看向前方。
“你...”李玄恒似乎也被她挑起兴趣,没有在乎她的失礼,在她旁边看向前方。
只是美人的茉莉香绕的他有一丝心不在焉。
白婉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冷静看着前方,就如同一只黄雀静待蝉的归来。
来人用轻纱拂起面孔,将黑色如同丝绸一般的长发高高束起,身材轻减,但一举一动足有贵族体态。
个头瘦小,虽然尽力模仿男子的行为,但从毫末还是可以推断他不太像男子,反而更像个女人。
白婉心下微惊,不注意加重了捂着李玄恒的手。
回过神来,感受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时才如同干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松开。
但顾不上看他的反应。
她紧紧盯着那女人的身姿,将自已更加小心掩藏在花园一角。
直到一阵春风拂过她的面纱,虽然一瞬间,女子就紧紧扯回了面纱。
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明白一些事情了。
白婉倒吸一口凉气,转过脸看向李玄恒,不出意外的,彼此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惊诧。
那个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