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已的脸颊上。
“夫君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平北大将军了,还算不得年轻么?”
他只是淡淡笑了一声,“当年霍去病十八岁封冠军侯,二十一岁封狼居胥,二十四岁因病早逝,我比起他来说,算得上很年迈了。”
“可将军为何要和那历史的唯一比,那般声名昭昭的人物,历史上也就那么一人,然而这就能否定曹丞相,刘皇叔的不朽功绩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们都是暮年才三分天下,而夫君比起他们又年轻的多,何必妄自菲薄呢?”
杜玄沉吟片刻,“倒是我着相了。”
白婉从他的怀里出来,温柔捧起放在桌子上的鸡汤,随后坐进他的怀里,一勺一勺喂给他。
杜玄似乎有些快意的喟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白婉听到这话,更是温柔似水。
可心下却嘲讽,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罢了,算什么妻呢。
杜玄还真是惯会戴高帽。
用完鸡汤,杜玄拉着她走进卧室。
“今日又?”白婉的脸上闪上一丝红晕。
“可以吗?”杜玄的声音有些沙哑。
白婉含着春水的眸子弱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一室生香,抵死缠绵。
第二天,天刚刚破晓,杜玄就在丫鬟的侍奉下穿好衣服去上朝了,吩咐丫鬟不要吵醒梦中人。
但他刚出门的那一刻,白婉的眼睛立马就睁开了。
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丫鬟们全数退下,并且吩咐在杜玄回来之前不要进来。
做完这些,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动,她轻轻穿上曾经自已是奴婢时的衣服,小心翼翼走到右侧窗口,见没有人,跳窗而出。
杜玄宠爱白婉,为了能更快见到她,因此和她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白婉以前觉得碍事,如今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她顺着院子西南方的梨树逐渐攀爬上去,用左脚踩在墙头,脚尖勾住砖瓦,呼了一口气,一手拉着树枝,将另一只脚缓缓踩下去,安稳落在墙头后,才放开抱着树干的手,缓缓滑下去,坐在墙头上。
白婉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下。
糟糕,周围有个小厮。
从这里爬下去,一定会惊动那个小厮。
她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从墙头绕着走,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白婉弓下身子,抓住瓦砾,俯下身体,朝前爬去。
所幸天色刚刚破晓,那小厮看起来很是困倦,并没有注意这里的动静。
但白婉仍旧小心翼翼攀爬,绕到书房后面无人处,才一跃翻身下墙。
她侧着身子用手探了一下书房的窗户。
从里面被封住了,完全打不开。
白婉暗叫做了个无用功的时候,刚准备回去的时候,那小厮却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似乎困倦极了。
白婉倒也不急,静静等了他几分钟。
她看见小厮的头越来越低,直到趴到桌子上睡着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绕到正门前,缓缓推开了门。
白婉脚步轻轻,走到书桌前,扭了一下那花瓶,那个暗格重新出现。
白婉数了数密信的数量。
两三封的模样。
她随意抽出一封,书信完整,背后蜡封上还盖着杜玄的私人印章和一个蛇形的图腾印章。
白婉咬牙,这印章,日日夜夜在杜玄身上贴身携带,就连亲密的时候也不曾卸下。
且不说难偷,就算偷出来了,自已也没办法仿造那个蛇形印章。
如果自已猜的正确的话,这蛇形印章应该是萧折酒的秘密玺印。
怎么办,自已冒了这么大风险可不想什么都得不到。
要不然,将这些密信拿去投奔李玄恒?
白婉心下飞快思量着可能性。
不,万万不可。
一个叛徒是得不到重用的,况且白婉不知道李玄恒和杜玄的关系,万一打草惊蛇了,杜玄即便再宠爱,也是不会放过自已的。
怎么办?
难道就要这么回去吗?
她不甘心。
要不要拆开看一眼,这几封,杜玄也不会都检查吧?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白婉否定了。
他是平北大将军,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
怎么会不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婉正略有不甘打算放回去的时候,一滴汗落在信封上,白婉内心微微一惊。
下意识抬手抚摸那汗渍。
却见那滴汗渍之下黄色的封面上晕染出了一滴墨色的痕迹。
奇怪,自已没有拿墨水,为什么会有墨色痕迹。
白婉咬了咬唇,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轻轻打开桌旁昨日的茶盏,还有一些还没有喝干的茶水。
她拿着杜玄没有用过的毛笔沾了沾茶水,随后又在封皮上晕染开来。
水迹所过之处,缓缓浮现出一个“青”字。
白婉心下一惊。
如法炮制在另外两封信的封皮上,令人失望的是,没有看见什么字。
白婉微微一思考便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想来那两封密信只是障眼法,就连这三封密信里面的内容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重要信息就在这封皮上。
可这个青字,是什么意思呢?
白婉漫不经心抚摸着封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不应该。
虽然这样传递情思很浪漫,但杜玄和萧折酒毕竟一把年纪了,白婉不觉得他们吃饱了没事干,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玩这种游戏。
难道是某个人的小字?是萧折酒的么?
白婉百思不得其解。
但时不我待,容不得她细细思量。
白婉用嘴里的热气轻轻吹干这封皮,本来是想点燃蜡烛烘干的,但蜡烛有火光,太显眼了,所幸刚刚没有沾了太多水,还有操作的空间。
她看见墨色逐渐褪去后才松了口气,将一切复原后轻手轻脚出了书房,翻墙回到自已的寝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婉本能的觉得这个字很重要,但…她不知道重要在哪里。
见杜玄下朝的时间快到了,她放空自已的思想,沉沉睡去,免得杜玄看出什么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