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晨曦微露,白婉还在睡梦之时,就被身旁的杜斯吻了起来,意识昏沉不定之际,就听见杜斯说。
“阿婉,我先回去了,父亲应当快回来了。”
白婉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就听见少年轻笑一声,给她盖好被子后离开。
白婉也没在乎,继续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杜玄异常憔悴,脸色如纸,眼下青黑,一脸颓唐坐在床边。
白婉翻了个白眼,调整状态后故作关怀问着他。
“夫君,你怎么了,怎么如此憔悴。”
杜玄早已经做好了白婉大吵大闹的准备,那毕竟是新婚之夜,就算白婉生性柔弱温良,面对自已的一夜不归,也会火冒三丈吧。
但是,没有。
她刚刚睁开眼睛就在关心着自已。
杜玄似乎已经想象到眼前的小女子昨日为自已半夜不归而失眠,辗转反侧,直到困倦不堪,才睡到如今的模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对不起,婉儿,我...”
白婉用手指抵住他的唇,轻轻摇头。
“夫君,婉儿爱你,想来夫君定是忙公务忙到天明,婉儿理解。”
说罢就用手指抚摸着他的发丝,柔弱美丽极了。
杜玄心中越发愧意横生,连忙赐了好多东西给白婉。
白婉看着他眼神中的愧疚,没有一丝动容。
自已爬的还是不够高。
若是...告发他和萧贵妃的密事,恐怕如今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况且,一幅画卷,还说明不了什么呢。
她得等,等到价格足够,等到证据充足。
当今皇帝可是出了名的暴虐之君,若是...知道这些,她白婉再添油加醋个血脉不纯的幌子,这将军府想必转眼间就会倾覆,至于柳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但前提是,她得等。
穷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白婉等得起。
萧贵妃啊,你可不要怪我,当年你和那昏君床榻缠绵的时候,想过远在西北的百姓吗?
当你含着一粒千金的荔枝的时候,想过远在西北的百姓饿的易子而食,析骸以爨吗?
既然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那也就不要怪我这个你看不上的蝼蚁来报复你了。
虽然,你也没有什么错。
但你和那昏君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过错了。
白婉看向杜玄,笑的明媚,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春意。
这抹春意,似乎化解了杜玄眼神中的疲惫,他亲手为她穿上衣服。
白婉没有拒绝,言笑晏晏躺在他的怀里。
画面温暖又和睦,却不知道彼此心底都是暗流涌动。
眼前的女子是那样单纯,又是那样美好。
虽然柳浅眉目肖似,那白婉柔婉动人的性格,更像年轻时的萧折酒。
这是他的秘密,他杜玄一个人的秘密。
当然,他决定一辈子,都不会让白婉知道。
“婉儿”杜玄着她的发丝。
“嗯?”白婉转过脸看向他。
“今日该去给夫人奉茶了,我陪你,可好?”杜玄难得笑起来,温柔看着白婉。
白婉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一样开口,“你我大喜日子,大小姐之前想来也是一时想不开,还是解开她的禁锢,好不好?”
白婉靠在他的怀里,对他撒娇。
“我的婉儿,果然善良。”
既然婉儿不计较,他杜玄自然也不愿意再罚自已的心肝宝贝。
听到善良,白婉差点笑出声。
被杜玄放开后,白婉特地挑了一身素色青衫,是和那画中少女一般的青衫。
既然杜斯早知道杜玄和萧贵妃的关系,想必柳浅也知道呢。
昨日杜玄偷偷进宫,柳浅应该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了,但总归,应该没什么好心情。
她不介意再恶心恶心柳浅。
杜玄触及那一抹青色,似乎被烫到一样转开眼,神色恍惚,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怎么选了这一套衣服。”
白婉假装不明所以看向他“夫君不喜欢婉儿这样穿吗,那婉儿换了就是。”
杜玄抬手制止了她。
“婉儿这样穿着,当真是,极美。”
他无不喟叹感慨一声。
尽管昨日刚刚见过缠绵病榻的萧折酒,但眼前的女子实在是清水出芙蓉,清纯柔婉极了。
他不太想承认,虽然萧折酒仍旧风韵犹存,但深宫已经摧残了她身上的那一抹生机与清纯。
华服金簪,雕聩满身,她变了很多。
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跟在自已身后喊“玄哥哥”的单纯少女了。
没有人能够超越他记忆中的萧折酒,就连如今的她也不能。
但白婉不一样,她太美好了,美好到无限接近那个印象里的对月起舞的少女。
这就是他纳她为贵妾的原因。
或许也有一丝真心吧,但比起其他,又如此沧海一粟。
如此,不值一提。
杜玄不想承认。
他牵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一步步朝着柳夫人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