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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别扭

这段时间陈酌和谢屿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以前还会拌嘴动手,现在陈酌完全当谢屿是空气,视而不见,是在记仇谢屿说他喜欢男人是病这件事。

而谢屿心情也很烦躁,他觉得自已的生活都要被陈酌搅乱了。

宿舍里住着个男同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

具体表现在谢屿晚上睡觉,内裤外面还要再穿一件大裤衩!

谢屿觉得别扭,非常别扭!

自从知道陈酌性取向后,所有的疑惑忽然有了指向性的答案。

浴室里的瓶瓶罐罐,桌上的护肤用品,甚至是他身上的柑橘香、细腻白皙的皮肤乃至头发的弧度,落在谢屿眼里都是那么的扎眼和不自然。

他总是下意识的去观察陈酌,窥探他所有与大部分十九岁男孩不同的地方。

比如陈酌每天睡觉前都会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精心搭配好放在床尾。

比如陈酌偶尔会在手腕或颈部喷一点儿香水。

再比如陈酌左耳有耳洞,平时会塞小巧透明的塑料签,他有一个精致的木质盒,里面放着耳钉、戒指等饰品……

别的男同学爱打扮,谢屿会认为他们是臭美爱耍帅,只有陈酌,一些细微的举动在他眼睛里无限放大,最后被打上同性恋的标签。

为什么陈酌身上总是香香的?因为他是同性恋。

为什么陈酌皮肤那么白?因为他是同性恋。

为什么陈酌腿那么长那么直,因为他是同性恋。

为什么陈酌长得那么好看?因为他是同性恋。

……

陈酌是同性恋。

这六个字在谢屿脑子里横冲直撞,已经过去两周时间,威力却不减反增。

专业课上,谢屿靠在椅背,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签字笔无意识的旋转。

眼睛盯着放映屏上的PPT,耳边是老师慷慨激昂的讲授,但一个字一句话都没能往脑子里去。

他在想,陈酌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谢屿对同性恋没什么准确的概念。

印象中以前班级里有个被混小子起哄叫娘娘腔的腼腆男孩,谢屿看不过去帮了他,有同学私下跟他说,那个男孩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让他少招惹省得被沾上。

谢屿当时只觉得这是那些傻叉欺负人的借口,没细想,更没往心里去,后来那个男孩转学前还跟他说了声谢谢。

第一次知晓这个群体是在他某次浏览不良网站选错频道的时候。

那两个糾纏的白男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具体情景忘了,他只记得承受的那方,骨架小小的,跟快断气似的。

谢屿转笔的动作一顿,思考着。

如果按这样算的话,以陈酌的身高体型和他欠揍嚣张的性格,应该是上面的。

可是如果是跟我比较的话,陈酌没我高也没我健壮,那他……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这不对劲儿!!

谢屿你瞎想什么呢!疯了吧?!

手中的签字笔“当啷”落地,滚了一圈。

谢屿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用力搓了搓自已的头发。

旁边的同学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拍他肩膀,“咋了兄弟?没事儿吧?”

谢屿捂着低垂的脑袋,摇摇头没说话。

——

上了半个月课,迎来了国庆七天假。

家在隔壁市的赵嘉树回家去陪爷爷,李昂家在外省,回去不值当,就跟几个同在江北上大学的同学出去旅游。

谢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能是回家了。

陈酌睡醒一睁眼就是中午十一点,宿舍里只剩下了他自已,静悄悄空荡荡,肚子也饿,没来由的孤独。

已经十月份,气温还保持在三十度,陈酌慢悠悠的爬下床,随手脱掉了带着汗潮的睡衣扔到椅子上,去刷牙。

手机响起铃声,陈酌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接听的同时按下免提,“清猷哥,怎么了?”

徐清猷醇厚温柔的嗓音传来:“最近在跟项目,太忙,你放假了吧?怎么不回来?”

陈酌用清水漱着口。

他对徐家的感情很复杂,如果当初不是徐父派遣他爸爸去那个山村,他的父母就不会死于意外,他会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孩。

可这十年的照顾也不是假的,人是情感动物,陈酌心里有怨有恨但也有感恩。

尤其是面对徐清猷这个真心对他好的人,陈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徐清猷的关心和好意。

“现在才开学一个月,而且就放七天,我在宿舍睡觉挺好的。”

徐清猷好像叹了口气,“我在你学校北门,还没吃饭吧?收拾好过来,带你去吃饭。”

陈酌挠挠头,正想回答时,宿舍的门开了。

谢屿拎着打包的餐盒回来,看见陈酌身上只穿着件小裤衩,皱眉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怎么没穿衣服了?你们不都天天只穿內褲在宿舍晃荡?”

陈酌语气不太好,他对于谢屿这种双标行为很不爽。

难道他是同性恋就不是男人了?难道他喜欢男人就等于变了性?

直男真会找存在感,有病。

“你!”

谢屿被他怼得噎住,将餐盒重重放到桌子上,余光再次看到陈酌心口处的纹身。

这次看清楚了,纹的确实是日期,是十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

十年前?陈酌比他大两个月,那十年前陈酌才九岁。

不是什么初恋纪念日的话,还有什么能让他纹心口?

旁边桌上手机传来的男声打断了谢屿的沉思,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小酌?还在听吗?”

陈酌察觉到谢屿黏在他纹身上的视线,横他一眼后拿起手机,解除免提放在耳边:“行,哥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换好衣服就过去找你,嗯,先挂了。”

“好看吗?”陈酌放下手机问。

谢屿微怔:“什,什么好看?”

陈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轻佻的问:“我的詾呀,你看得那么认真,好看吗?”

谢屿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看。

掠过深陷的锁骨,看向那覆着薄肌的胸膛。

因为皮肤白,所以颜色淺。

淡淡的蒶色。

是挺好看。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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