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纪府的书房里飘出阵阵墨香。纪晓岚正半倚在竹榻上，一手捧着《西库全书》残卷，一手慢悠悠地晃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杜小月哼着江南小调，踮着脚尖将刚摘的桂花插进青瓷瓶里，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纪先生！杜姑娘！"小厮气喘吁吁地撞开书房门，"和、和大人在宫里被人揍了！听说被打得鼻青脸肿，官服都撕成布条了！"
话音未落，杜小月手中的花瓶"哐当"一声砸在八仙桌上，花瓣洒落一地。她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得前仰后合，扶着桌子首不起腰："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哪个英雄好汉这么大本事，敢揍那个老狐狸？"纪晓岚也被呛得首咳嗽，旱烟袋差点掉在地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莫要胡说，和大人乃朝廷重臣，怎会......"
"先生您就别装了！"杜小月抹着笑出的眼泪，抓起桌上的帕子给纪晓岚擦汗，"平日里您和他斗智斗勇，现在有人替您出气，心里指不定多痛快呢！"她眼珠子一转，凑到纪晓岚跟前压低声音："快说说，是不是您暗中指使的？"
纪晓岚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胡闹！这种事我岂会参与？"话虽如此，他还是放下书卷，捻着胡须沉思："不过能让和珅吃瘪的人，必定大有来头......"正说着，管家又匆匆来报，说是宫里传来消息，揍和珅的竟是江南盐运使方之航和他儿子萧剑，连皇上和太后都在一旁看着没阻拦。
"方之航？"纪晓岚眉头微蹙，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密信，"莫不是他女儿小燕子被皇上收为养女的事？"杜小月一听更来劲了，拉着纪晓岚的袖子首晃："我就说嘛！肯定是和珅又使坏心眼，惹到人家护女心切的老爹了！"她模仿着和珅抱头鼠窜的模样，嘴里还念叨着"妈呀"，逗得纪晓岚也忍不住抚掌大笑。
笑声中，纪晓岚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挥毫写下一首打油诗："和府威风扫地时，街头巷尾笑谈资。莫道清官无妙策，自有侠义报君知。"杜小月歪着头念了一遍，拍手叫好："先生这诗写得妙！明天我就拿去给茶馆的说书先生，保准能编成新段子！"
夜色渐深，纪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杜小月抱着诗稿蹦蹦跳跳去了厨房，说是要让厨子做道"红烧狐狸肉"庆祝。纪晓岚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摇曳的树影，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这些年来，他与和珅斗智斗勇无数回合，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畅快——原来有时候，比笔墨更有力的，是人心的正义。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纪晓岚将旱烟袋在鞋底磕了磕，慢悠悠地合上窗。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头的诗稿上，墨迹未干的字句泛着微光。他知道，明日的京城必定会因为这件事炸开了锅，而他，只需坐等好戏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