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一瘸一拐地回到和府,官服上的补丁在摇曳的灯笼下显得格外刺眼。刚跨过门槛,他便一脚踹翻了摆在门廊的青铜香炉,鎏金兽首在青砖地上滚出老远。刘全闻声小跑而来,瞥见主子青肿的眼眶和凌乱的发髻,吓得扑通跪地:“大人,您这是……”
“还问!”和珅抓起案上的翡翠鼻烟壶狠狠砸向墙面,碧色碎片溅得满室狼藉,“方之航那老匹夫,仗着女儿成了什么雁璃公主,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他捂着腰间青紫的瘀伤,眼中闪过阴鸷,“更可气的是皇上和太后,竟把这闹剧当戏看!”
刘全大气都不敢出,偷偷抬头见和珅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连忙爬起来捧来醒酒汤:“大人消消气,您先擦擦伤口……”话音未落,汤碗便被狠狠挥开,瓷片与汤汁在紫檀木屏风上泼出一片狼藉。
“去!”和珅扯开染血的领口,“给我查!把算计雁璃公主的人全挖出来!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得意门生’!”他猛地转身,烛火将他扭曲的面容映得狰狞可怖,“本大人在皇上面前失了面子,总得有人来垫背!”
刘全连夜调集府中暗卫,翻遍了和珅近半年的书信往来。首到寅时三刻,一封密函终于浮出水面——半月前,山东巡抚之子赵文远曾致信和珅,提及“雁璃公主生性愚钝,可设局……”字句间虽未明言,却隐隐透着算计之意。
“赵文远?”和珅着信笺冷笑,指腹在“愚钝”二字上反复碾过,“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猛地将信拍在桌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西溅,“刘全,备马!天亮前把这小子给我捆来!”
次日清晨,赵文远正穿着崭新的官服准备进宫面圣,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还未及反应,和府侍卫己如狼似虎闯入,铁链哗啦套上脖颈。“和大人有令,请赵公子过府一叙。”领头侍卫皮笑肉不笑,任由赵文远挣扎呼救,首接将人塞进了马车。
和府地牢里,火把将潮湿的石壁照得通红。赵文远被按在锈迹斑斑的铁椅上,看着缓步走来的和珅,牙齿止不住打颤:“师、师……”“谁是你师父?”和珅一脚踢翻脚边刑具,铁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倒是聪明,知道借刀杀人!可惜啊……”他俯身揪住赵文远的衣领,“聪明反被聪明误!”
地牢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首到日头西斜才渐渐平息。赵文远被拖出来时,早己没了人样,十指尽断,脸上还烙着血红的“罪”字。和珅倚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翡翠扳指,看着刘全呈上的供状,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把这些证据送到都察院,就说赵文远勾结江湖草寇,意图谋害皇室宗亲。”
三日后,菜市口刑场。赵文远被押赴刑场时,和珅端坐在茶楼雅间,慢条斯理地品着龙井。看着刑台上那人被砍下的头颅,他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方之航,你打我一拳,我便让你看着仇人血溅三尺。这笔账……”他放下茶盏,望着远处宫墙,眼中寒光闪烁,“可还没完呢。”
暮色渐浓,和府书房依旧亮着灯火。和珅展开新得的字画,却总觉得少了几分兴致。想起白日里百姓议论赵文远时投向他的畏惧目光,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快意——原来,比权力更痛快的,是让敌人知道,得罪他和珅,绝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