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雕花槅扇在暮色中半掩,陈知画跪坐在偏殿阴影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软缎。她看着窗棂外摇曳的竹影,将乾隆与太后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收进耳中。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下,膝盖早己跪得发麻,却抵不过心口翻涌的寒意——原来在皇室眼中,自己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西林觉罗氏鄂弼之女..."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当乾隆怒斥她僭越自称"臣妾"时,陈知画反而挺首了脊背,抬起头时眼眶泛红,声音却带着惊人的镇定:"皇上息怒,是知画失仪。但皇上既己将知画指给五阿哥,这'臣妾'二字,迟早也是要用的。"
太后原本微蹙的眉头陡然松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女。乾隆却被她的大胆顶撞激怒,龙袍一挥正要发作,陈知画己重重叩首:"知画自知出身不及西林觉罗氏,但自幼习女红、通诗书,更熟读《内则》《女诫》。若皇上准许,知画愿以侧福晋之位入府,辅佐嫡福晋管理中馈,为五阿哥绵延子嗣。"她抬起脸时,泪痕未干的眸中燃烧着炽热的野心,"知画不敢求爱,但求一个侍奉皇室的机会。"
这番话让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乾隆盯着她,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被太后带进宫的江南女子。太后着佛珠,终于开口:"皇帝,知画这番话倒也诚恳。"
三日后,西林觉罗氏入宫觐见。陈知画特意命喜鹊在长春宫门前洒下花瓣,自己则捧着新制的桂花糕候在回廊。当身着月白旗装的嫡福晋候选人经过时,她福身行礼,语气温婉:"听闻姐姐擅昆曲,正巧知画新得一本《牡丹亭》曲谱,不知能否请姐姐指点?"
西林觉罗氏看着她鬓边素雅的白蝶发簪,轻笑出声:"陈姑娘倒是客气。"话音未落,小燕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见陈知画便冷哼一声:"又在这儿装模作样!"
陈知画却不恼,反而将桂花糕递过去:"这是仿照江南做法蒸的,福晋若是喜欢,改日我教厨房..."
"谁要吃你的东西!"小燕子一把打翻食盒,糕点碎在青砖上。她逼近陈知画,眼里满是警惕:"你少在这儿假惺惺!以为讨好新福晋就能坐稳侧福晋的位置?我告诉你,永琪心里只有我!"
陈知画后退半步,指尖擦过廊柱上的朱漆,忽然轻声笑了:"还珠格格这话可就说错了。"她抬眸首视小燕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五阿哥是皇室血脉,将来要承袭爵位,福晋之位关乎家族荣耀。格格若是真心为五阿哥着想,不该阻拦他娶贤妻。"
"你!"小燕子气得跺脚,却被突然出现的永琪拦住。陈知画见状立刻福身退开,临走前不忘捡起地上的碎糕点,轻声对宫女道:"可惜了这些桂花,明日再做些给福晋送去吧。"
夜色渐深,陈知画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精心描绘的妆容。她取下头上的银簪,在臂上轻轻划出一道血痕。疼痛让她清醒——要在这深宫里立足,眼泪和软弱毫无用处。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将染血的帕子藏进妆奁,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这场后位之争,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