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话音刚落,李玉立刻躬身领命,快步往慈宁宫偏殿而去。陈知画跪坐在冰凉的青砖上,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方才乾隆的斥责如重锤般敲在她心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李公公到——”
陈知画强撑着起身,福身行礼。李玉迈进门槛,扫了眼她苍白的脸色,清了清嗓子道:“陈姑娘,皇上有口谕。”
“知画恭听。”她垂眸敛目,心中却在剧烈跳动。
“皇上说了,即便日后你嫁与五阿哥,在皇上面前也只能自称儿媳,‘臣妾’二字,唯有皇上后宫妃嫔可用。姑娘可听明白了?”李玉拖长了调子,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陈知画心中一沉,却立刻展颜笑道:“多谢公公传旨,知画定当铭记皇上教诲,绝不再犯。”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悄悄塞到李玉手中,“公公辛苦,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李玉掂了掂荷包,嘴角上扬:“陈姑娘倒是懂事。皇上还说,既然你执意要嫁五阿哥,三日后便随嫡福晋西林觉罗氏一同入宫学习宫规礼仪。”
待李玉离开,陈知画瘫坐在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儿媳?好一个儿媳!不过是想时刻提醒我,在这宫中,我永远都是个外人!”
三日后,陈知画早早梳妆完毕。她特意选了一身素淡的月白色旗装,只在鬓边别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看似素雅,实则暗含心机——既不显张扬,又比西林觉罗氏的鹅黄衣裳多了几分清冷气质。
在坤宁宫,掌管礼仪的嬷嬷板着脸,向两人讲解宫中规矩。陈知画听得格外认真,不时点头记录,反观西林觉罗氏,虽出身名门,却对这些繁琐规矩有些不耐烦。
“明日开始,你们便要学习协理六宫之责。”嬷嬷扫了两人一眼,“五阿哥府中之事,日后便由你们二人共同打理。”
“嬷嬷,”陈知画轻声开口,“知画斗胆请教,若是府中下人犯错,该如何处置?”
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按规矩,轻则罚俸,重则杖责。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看福晋和侧福晋的意思。”
陈知画转头看向西林觉罗氏,微笑道:“姐姐出身世家,想必对此更有心得,知画日后还要多多向姐姐请教。”
西林觉罗氏被捧得有些飘飘然,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正在这时,小燕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一看见陈知画,脸色就沉了下来:“你们又在这儿搞什么名堂?”
陈知画不慌不忙地福身:“格格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学习宫规礼仪,日后也好辅佐五阿哥。”
“辅佐?说得好听!”小燕子冷笑,“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永琪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陈知画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低声道:“格格若是这般想知画,知画也无话可说。只是五阿哥肩负皇室重任,身边总要有个体贴懂事的人照料。知画不求五阿哥垂爱,只求能尽一份心力。”
这番话让小燕子一时语塞,她气呼呼地跺脚:“你少在这儿装可怜!反正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罢,扭头就走。
待小燕子离开,陈知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深知,在这场争斗中,眼泪和委屈比刀剑更有用。只要能留在永琪身边,只要能一步步靠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即便只能自称“儿媳”,又何妨?
夜晚,陈知画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她轻抚过自己精心描绘的眉眼,低声呢喃:“弘历,你可以贬低我,可以羞辱我,但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陈知画绝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窗外夜风拂过,吹得纱帘轻轻飘动,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这紫禁城中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