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妻当出被捉奸在场的既视感。
这尼玛！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絮首起腰，看着虞佩儿目露忧伤，欲哭不哭的模样。
心中忽然寡淡的厉害。
若虞佩儿真是个黑心莲就罢了。
这么俊的颠仔，俩人撕呗。
看谁豁得出去。
偏她不是。
她对西皇子的情意写在眼角眉梢，偏又能克制住。
除了眼中的深情实难掩藏，她没有给过苏絮任何难堪，她己在尽最大努力向苏絮示好。
一再告诉她，甚至哀求她——
我不妒恨你，我就想嫁给表哥和他在一起。
你成全我吧，求求你，无论如何成全我吧。
苏絮当然知道，虞佩儿追过来故意演这一场，是因为担心她结识了李隐就出尔反尔，来试探她的。
但虞佩儿依旧很克制，她是自己来的，连个侍女都没带。
她来，真的只是想知道苏絮的态度。
苏絮能有啥态度？
就算不为虞佩儿，为了颠仔的小命，不是，是为了她和她娘的福报，她也得成全呐。
苏絮这人向来自私自利，对自己有利的事，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是以哪怕西皇子看她的目光之阴鹜狠厉里，藏了太多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苏絮还是冲虞佩儿微笑颔首道：“表妹来的正好，殿下累了，我也累了，你代我陪殿下说说话，我先回水阁敞轩坐会儿。”
“好！嫂嫂放心！”虞佩儿快步上前，激动的都快哭了。
她先没管西皇子，反而试探着，轻轻握住苏絮的手。
“多谢你，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后悔。”
“绝不。”
这是在说，她绝不觊觎苏絮正妃之位，过门后亦会对她尊敬友善。
光明正大的阳谋最难破。
苏絮又不是真神仙。
况且她刚跟李隐斗智斗勇，实在有些累，这会子就不想动脑子，更不想多说话。
更况且苏絮低下头，看着自己被人小心翼翼握住的指尖，忽然有些找不到表情。
她并未觉着如何恶心或痛苦。
反而有些羡慕。
她这样自私自利、冷心冷情的人，永远学不会用自己的命去爱另外一个人。
哪怕是颠仔，甚至程氏，都不行。
她不敢。
但虞佩儿敢。
她敢为心爱之人做妾，哪怕一辈子被关在后宅。
她更敢为心爱之人去死，与他黄泉路上作伴。
苏絮实在懒得说话，抽出手拍了拍虞佩儿，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刚想走，忽听男子道：“絮儿，敞轩有现成的纸笔，反正你回去闲着无事，帮我写副字。”
“好。”苏絮驻足回头，恭顺沉静，“殿下想要什么字？”
男子抬头看她，倏尔勾唇，露出森森虎牙的小尖儿，看上去当真是阴鹜，阴险，阴毒。
当然，也很俊啦。
男不坏，女不爱。
其实西皇子每次露出这副模样，苏絮都觉着他特别勾人。
勾人？
勾个屁！
西皇子心下冷笑。
臭丫头，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当成筹码，转手塞给旁人！
更让他心中戾气翻涌的是，若非他及时追来撞破，她与李隐在树下不知还要谋划些什么勾当！
当他是死人？还是废物？
这尼玛，西皇子啥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
他心下恨得，恨得…
甭管心里恨成啥样，西皇子面儿上丝毫不露，似笑非笑的睨苏絮，嗓音如金石相击的阵阵回响。
他道：“就写…悔不当初。”
悔？
呵！
“好。”苏絮福身一礼，扭头就走。
“表哥…”虞佩儿担忧的看看苏絮的背影，回头去看西皇子。
她跟西皇子青梅竹马，自然也比较了解他，知道他这样作态，必是己有后手，绝不会轻易饶了苏絮。
“表哥，嫂嫂她是为成全我，你有气别拿她撒，你…”
“佩儿。”西皇子打断虞佩儿，“往年纪小，有些话我不想说，如今你己长大…”
说着，他抬头看向虞佩儿，神色愈发郑重。
“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长大了，你做过的每件事，说过的每句话，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要学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虞佩儿一怔，迟疑道：“我不明白…”
西皇子道：“你莫看你嫂子个子矮就小瞧她，她是敢作敢当之人，但凡她自己做的决定，不论后果如何她都会撑下去。”
“你不一样，有些后果，你未必承担的起。”
别看虞佩儿长得秀美，其实她骨子里极倔强，西皇子这样说，她倒没觉着伤心，而是不服气。
相当不服气。
他说苏絮敢作敢当，就是说她很傻很天真呗。
“我担得起！”虞佩儿不高兴的沉下脸道，“我明白，妾就是妾，说难听了就是个玩意儿，以后不会再有人将我当成侯府嫡女尊重，这有什么？妾室又不用出门交际应酬，旁人还能给我脸色瞧？”
“我的脸色你瞧不瞧？”西皇子道。
“什么意思？”虞佩儿不解的打量他。
西皇子道：“如果羞辱你的人，是我呢？”
虞佩儿彻底懵了，“你为何要羞辱我？”
西皇子“啧”一声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妾就是个玩意儿，你想让我多尊重你？”
“就算我尊重，尊的也是侯府门楣，重的是与外祖舅舅的情意，你身为妾室，既不是我心头好，又不能为我撑门面，拉拢人心…”
“个屁用没有的小丫头片子，我凭什么尊重你？”
“你你！你…”虞佩儿不自觉的倒退半步，瞠目结舌的望着西皇子。
好半晌，她方冷声道：“你故意这样说的！你才不是这种庸俗市侩的人！更不会口出污言秽语！你故意这样，只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西皇子暗自撇嘴，心说唯女子与小人最难缠，这些小小女子，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他默叹一声，语速陡然转快。
“你当真非要嫁我为妾？”
“当真！”
“当真能为我不顾尊严？”
“不顾！”
“若我当真视你如玩物羞辱你呢？”
“我杀了你！”
虞佩儿话音落，周遭倏尔一静。
男子挑挑眉，闲闲的往椅背上一靠，凉声道：“哦~这就要杀我？也是，侯府嫡女的骄傲尊严，当真比虚无缥缈的情意重要啊~”
“表哥！”虞佩儿气死了，“你不用诓我！你根本不是那种人！怎可能无缘无故羞辱我？”
西皇子骤然探身，眉眼一冷，声色俱厉。
“你和你姑母嫂子联手算计我！我凭什么不能羞辱你？虞佩儿，你当你是谁？往日看你年纪小给你些好脸色，你真当我好脾气？”
“本皇子最恨被人算计！更恨被人勉强！我告诉你！你敢再往走一步试试！脚丫子给你剁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西皇子话音落，周遭再次陷入死寂。
倏地，虞佩儿“嘤咛”一声，拿帕子捂着脸扭头跑了。
“表嫂~吓死我了！表哥平日对你也这样吗？”虞佩儿是真不傻，立刻跑去找苏絮求证。
呃…
西皇子吓唬苏絮多少回了？
苏絮略一思量，先安抚她的情绪，“你没问问他，他最恨被算计，更恨被勉强，这最恨和更恨…究竟孰恨？”
虞佩儿：？？？
她再聪明才刚十六，再说她成长的环境多单纯，其心性脑速智计，跟苏絮哪儿比得了？
被苏絮一提醒，她方明白过来，立时忿忿道：“对啊！我怎没想到？这么说表哥是故意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