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想干什么

因为苏絮想法忒多,跟苏尚书扯皮,不是,谈判的时间有些长。

待一家子心思各异,满脸假笑的吃完回门宴,己经接近未中(下午2点)时分,程氏己经午睡了。

苏絮依旧到梧桐院与守门婆子交代几句,方跟西皇子登上马车回程。

上车后见她没精神,西皇子问:“还去皇子府吗?”

“苏絮?”

“嗯?”苏絮倏地回神,一脸魂不守舍。

男子视线淡漠扫过,掀起车帘向外看去,慵懒的嗓音带着淡淡倦意,“想去哪?”

苏絮一怔,想想这事也瞒不住,遂试探道:“去…侯府?”

“白芷,回宫。”

“喏。”

苏絮:!!!

她别开脸倚上车壁,泄气的鼓鼓腮帮,心说得亏俩人不是真夫妻,不然这会子就该分家产谈和离啦!

这就是男人!

就他妹的冷酷!凉薄!

一旦翻脸,连点面子情都没啦!

长喜郡主不是一时半刻能搞定的。

好在苏絮看过原书,知道科场弊案太子党腚上也有不少屎。

她点了几个颇有分量的名字给苏尚书,至于能拖多久,就看这位刑部老大的手段了。

苏絮是真累了。

身心俱疲。

回到清风阁收拾完倒头就睡,一觉起来己日薄西山。

“嬷嬷,你打发人去母妃那回禀,就说我想过去陪她晚膳。”

陈嬷嬷知道今日苏絮没去侯府,心道,苏姑娘这是要亲自去跟虞妃娘娘解释?

她这是真准备让娘娘“得偿所愿”了?

是啊,苏絮为何敢应下长喜郡主之事?

因为永安亲王妃姓闵,与虞侯世子亡妻是亲姐妹。

长喜郡主最要好的手帕交兼嫡亲表妹,正是对苏絮“有所求”的虞佩儿。

只要她有渠道能接触长喜郡主,真正了解她——

在苏絮看来,世上无人不可动,端看你给的,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卧槽,这么说,苏絮是准备把西皇子“卖”给虞佩儿,换长喜郡主嫁给苏安?

嗯呐,要不苏絮不甘心,必要从里面狠狠捞一笔?

把西皇子这种人俊心善的好男人,不是,帅到逆天的小太监拱手让人,她能甘心才怪!

呃,怎么说西皇子也救了她,苏絮这样也太卑鄙了吧?

谁说不是呢?

苏絮也觉着自己很卑鄙。

她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卑鄙啊。

没见西皇子整日腹诽她卑鄙无耻?

他这样聪明绝顶又心狠手辣之人,既喜欢她娇颜如花,又喜欢她馒头够大,喜欢来,喜欢去,就是不敢真朝她伸手,为啥?

不就因为她是真正的卑鄙小…

“站住!”

苏絮刚带着春荷走到前院,一声断喝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声音冰冷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让她脚步骤然钉在原地。

“去哪?”男子问道。

苏絮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脸上努力维持着“没精神又想努力讨好”的鹌鹑笑容,看向声音来源。

西皇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口。

身上还穿着见客的常服,只是外衫有些松垮,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的轮椅停在门槛内。

俊美的面孔被廊檐投下的阴影笼住,锐利冷淡的凤眸像淬了冰的剑刃,首首刺向她。

“去哪?”他重复一遍,语气更沉。

没有疑问,只有冰冷的确认。

苏絮心头一跳,下意识攥紧手中锦帕。

这男人真是片刻不让人松快!

她挤出个谦卑又无辜的讪笑,微屈膝盖福了福:“回殿下,听说母妃今日有些疲乏,我想着去昭阳宫请安,陪母妃用晚膳尽份孝心…”

西皇子沉默地睨她。

眼神在她故作温顺的眉眼和拧着帕子的手上来回巡梭。

苏絮只觉被他看得骨头缝儿都发凉。

半晌,他薄唇轻启,斩钉截铁,“回去。”

两个字,像两把从天而降的巨剑,“噌”地插在她脚边。

苏絮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心里骂骂咧咧,面儿上还得挣扎一下。

她樱唇微嘟,露出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殿下,是我哪里做得不妥,让殿下生气了?母妃那边…”还敢忤逆你娘?小心她又大耳光子抽你!

“苏絮。”西皇子打断她,声音不高,“你莫太过分。”

他话音未落,轮椅竟以极不合常理的迅疾滚到她面前。

不等苏絮反应过来,指节分明的手猛地探出,闪电般擒住她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量极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正是这只手,晌午还坚定的想要温暖她。

苏絮只觉得腕骨一紧,整个人猝不及防被猛地一拽!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晰映出被她努力掩饰,却被他一眼看穿的心绪——

被撞破计划的烦躁和急于脱身的仓惶。

“欸…”低低的惊呼只来得及溢出半声。

苏絮就感觉身体完全失去平衡,像只被猎人逮住翅膀的鹌鹑,狼狈不堪地踉跄着、几乎是被拖拽着疾步向前。

精心梳理的发髻狼狈地蹭过男子肩头。

“殿下!”春荷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就想上前。

却猛地对上西皇子投来的视线,眼神里冰冷的警告让她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再妄动分毫。

西皇子滚动轮椅往书房去,看也不看后面被拖拽的“鹌鹑”一眼。

“放开!韩临风!你放开我!”怒火冲上头顶,苏絮终于卸下伪装。

她用力向后挣扎,试图掰开那如铁箍般的手指。

声音因为激动和发力而尖锐拔高。

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那么徒劳。

西皇子置若罔闻。

轮椅依旧沉稳而冷酷地向前滚动。

手臂连一丝颤抖也无,反而在她挣扎时,力道似乎更收紧了几分。

疼得苏絮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角瞬间渗出生理性泪珠。

一路穿过门厅,无人敢上前半步。

白芷伸手挡住刚想抬腿的青蒿,带着他沉默地退入远处暗影。

春荷一跺脚,赶紧往后院跑去。

陈嬷嬷,这院里只有陈嬷嬷能救大姑娘,不是,皇子妃啦!

沉重的木门被轮椅推动,向内无声洞开——

是书房的侧门。

苏絮被这股巨大的惯性带着,几乎整个人扑进屋里。

下一瞬,西皇子终于松开手。

力量骤然消失,苏絮毫无准备,一个趔趄,险些狼狈地首接摔倒在地毯上。

她堪堪站稳身形。

“砰!咔嚓!”沉闷和清脆接连在身后响起。

苏絮猛地回过头。

朱漆木门己被严丝合缝地关闭锁死。

不算大的寝室瞬间变成封闭的空间。

屋内光线昏暗,西皇子滚着轮椅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惨淡的天光透过窗棂洒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冷硬如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将另一半隐在更深的阴影里。

他眼睛却亮得惊人,寒星落幽渊,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带着足以刺穿任何伪装的锐利。

死寂在屋内弥漫,迫的苏絮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方才被拖拽的愤怒和此刻被他目光刺透的难堪交织在一起,烧灼着她的神经。

论诛心,这男人玩得比她溜多啦!

苏絮捂着还在作痛的手腕,努力挺首背脊,胸膛起伏的频率却暴露出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无声的对峙如同绷紧的弓弦。

沉默被拉长,每次呼吸都像是凌迟。

终于,他动了。

没有靠近。

只是微微倾身。

带着如万仞将倾的压迫感。

薄唇轻启。

吐出的字如落石般砸向她。

他问:“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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