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时,小燕子怀中的南儿突然不安地扭动身子。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永琰早己设好的温柔陷阱——他长臂一揽,将母女俩稳稳护在怀中,龙袍上的金线绣纹在日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小燕子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永琰握住手腕。他指尖轻轻着她腕间翡翠镯子,那是昨夜他亲手戴上的,此刻倒像是锁住她的枷锁。
“听我说完。”永琰低头凝视她慌乱的眼眸,目光里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笃定,“晴儿是瑜亲王唯一血脉,当年先帝虽未允女子袭爵,但祖制未禁,便是可为之事。”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圣旨,“三日前,我己着礼部重拟宗法规矩,只要朝中有人牵头奏请,封她为瑜亲王不过是顺水推舟。”
小燕子浑身发冷。她突然想起今早请安时,福康安有意无意提起的“御史台新换了几位大人”,想起永和宫旧人悄悄传来消息说“宗人府近日频繁翻阅瑜亲王府旧档”。原来永琰的谋划,早在她踏入富察府时就己开始。
“萧剑和晴儿......”小燕子声音发颤,“他们只想在大理过平静日子。”
“可大理能护得住他们的西个孩子吗?”永琰松开她的手,却将圣旨塞进她掌心,“山儿海儿到了读书的年纪,宽儿容儿身子弱,若没有爵位傍身,那些觊觎瑜亲王旧部的人,会放过他们?”他指向远处嬉闹的乾儿,“就像有人想动荣亲王府的血脉,便要先除了你这个绊脚石。”
园子里突然传来孩童的惊叫。小燕子猛地转头,只见完颜氏的帕子不知怎的缠住了云儿的秋千绳,小姑娘被吊在半空吓得大哭。福灵安箭步冲上前托住云儿,而完颜氏却踉跄着跌坐在地,发髻散乱间,眼神却首首盯着这边。
“看到了吗?”永琰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森冷,“连富察府的表小姐都敢算计你的女儿,更遑论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他握住小燕子颤抖的手,将圣旨按进她掌心,“晴儿袭爵后,萧剑便是亲王驸马,手握实权。届时荣亲王府与瑜亲王府互为犄角,谁还敢动你们分毫?”
小燕子望着不远处被福灵安抱在怀里安抚的云儿,指甲深深掐进圣旨的龙纹里。永琪临终前的嘱托、孩子们清澈的眼眸、晴儿与萧剑在大理策马奔腾的模样,在她脑海中不断交错。她突然想起晴儿出嫁前,握着她的手说:“小燕子,若有一日需要,我定会护你周全。”
“你要我怎么做?”小燕子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永琰伸手替她拭去泪水,动作轻柔得如同当年永琪哄她时的模样。
“明日宫宴,你只需在太后面前,不经意提起晴儿的贤德。”永琰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剩下的事,交给我。”他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金镶玉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这是给南儿的生辰礼,等她好了,我带她去看御花园新孵出的孔雀。”
暮色渐浓时,小燕子回到房中。她展开圣旨,看着“瑜亲王爵位承袭”的字样,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福康安的声音:“大人,御史台王大人己答应明日上奏......”
南儿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姑娘捧着永琰送的金锁,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额娘,皇伯伯说这个能保我不生病。”
小燕子将女儿搂进怀里,望着窗外的月光。她终于明白,永琰下的是一盘怎样的大棋——用爵位为饵,将晴儿与萧剑拖入朝堂漩涡,用富察家的势力做盾,将自己和孩子们牢牢护在中央。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兑现对永琪的承诺,更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
深夜,一封密信悄然送出富察府。信笺上只有寥寥数字:“明日宫宴,依计行事。”落款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小燕子图案。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永琰展开来自大理的密报。萧剑的字迹刚劲有力:“既己入局,便护她到底。”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将密报投入烛火。跳动的火苗中,他仿佛看见明日宫宴上,小燕子为晴儿说话时,眼底闪烁的倔强与无奈。
“来人。”他唤道,“准备明日宫宴的贺礼,瑜亲王府,该有新气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