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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己算什么

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着坤宁宫的窗棂,喜塔腊皇后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绣着金线鸾鸟的裙摆被揉得皱成一团。方才晴儿离去时留下的密信还攥在手中,信纸边缘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仿佛她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窗外的残雪。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而狰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先帝在世时的场景清晰得可怕——小燕子穿着不合规矩的短打在御花园奔跑,乾隆皇帝却笑得连胡须都在颤抖;永琪为了追随她远走云南,放弃了人人觊觎的储君之位,最后竟因一场莫名的疫病英年早逝。

"永琪啊永琪......"皇后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乱飞,"你为了那个野丫头,连江山都不要了!如今死了,还要让永琰娶她!"她想起永琰册封小燕子为宸皇贵妃那日,帝王牵着那女子的手走过太和殿的九十九级台阶,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对璧人身上,而自己,不过是端坐在凤椅上的一尊华丽摆设。

曾经的陈知画,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在永琪决定追随小燕子的那一刻,就注定成了这场爱情悲剧的牺牲品。皇后还记得知画临终前的信,字字泣血:"姐姐,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如今想来,她们何尝不是同病相怜?一个被困在紫禁城的金丝笼里,一个困在大理的深宅中,都成了男人爱情的陪葬品。

"我究竟算什么?"皇后抓起妆奁上的东珠钗子,狠狠砸向铜镜。"哐当"一声,镜面碎裂成无数片,映出她扭曲的面容。这些年来,她恪守着皇后的本分,每日寅时起身梳妆,去向太后晨昏定省;为了后宫安宁,她吞下多少委屈,咽下多少泪水。可换来的是什么?永琰看她的眼神,永远是疏离的客气,是"皇后贤德"的称赞,却独独没有半分爱意。

春桃跪在地上,哭着想要靠近:"娘娘,您别这样......"

"别碰我!"皇后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护着她?先帝宠她,永琪爱她,就连永琰......"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永琰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了她,太子之位、无尽的宠爱......"

寒风呼啸着灌进殿内,吹灭了几盏烛火。皇后蜷缩在黑暗中,想起自己初入宫时的模样——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做好皇后的本分,就能赢得帝王的心。可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在这深宫里,规矩和贤德换不来真心,唯有宠爱才是立身之本。

"春桃,"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可怕,"去把阿玛的信拿来。"

"娘娘,您不是答应过晴儿......"

"答应?"皇后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在这吃人的紫禁城,心软就是致命的弱点。既然他们逼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她缓缓起身,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决绝,"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中宫之主,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

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坤宁宫的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寒冷。喜塔腊皇后站在破碎的铜镜前,望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这场赌上尊严与性命的战争,她一定要赢,哪怕粉身碎骨。而在远处的灵燕阁,永琰正抱着小燕子和孩子,烛火映照着他们幸福的面容,与坤宁宫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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