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永琰将奏折狠狠拍在龙案上,紫檀木桌面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西溅。当密探呈上关于绵忆在尚书房被蓄意排挤的详细奏报时,这位向来沉稳的帝王终于被彻底激怒——那些弹劾宸皇贵妃母子的奏章他能容忍,后宫暗流涌动他也能化解,可竟有人敢将主意打到永琪唯一血脉的头上。
"传旨!"永琰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寒冰,"即刻召荣亲王府旧部、宗人府官员,还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坤宁宫的人也来听宣。"
消息如惊雷般炸响紫禁城。当喜塔腊皇后接到懿旨时,正在指导旻宁临摹《孝经》。羊毫笔突然在宣纸上洇出一大团墨渍,旻宁怯生生地抬头:"额娘,手滑了......"皇后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勉强笑道:"无妨,重新写过便是。"可攥着儿子衣角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内鸦雀无声。永琪生前的旧部红着眼眶跪在最前方,宗人府官员们捧着玉牒交头接耳,而角落里的坤宁宫众人,在皇后的示意下低垂着头。永琰缓步走下龙阶,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下张牙舞爪。
"朕问你们,"他的声音响彻大殿,"荣亲王永琪,当年可是先帝属意的储君?"话音未落,老将军福康安己老泪纵横:"王爷文韬武略,先帝曾赞他'最类朕'!只可惜......"哽咽声中,不少人跟着抹起了眼泪。
永琰转身,命人将绵忆带到身前。少年身着素色长衫,虽有些紧张,却仍挺首脊梁向众人行礼。"绵忆乃荣亲王嫡子,"永琰抚着少年的头,目光扫过皇后苍白的脸,"本该承袭荣亲王爵位,却因朕的疏忽,让他在外受了委屈。"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皇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明白永琰的用意——这不仅是为绵忆撑腰,更是要借永琪当年的威望,给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敲响警钟。
"即日起,"永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绵忆承袭荣亲王爵位,赐王府一座,食双份俸禄!凡敢轻慢荣亲王者,便是蔑视先帝遗愿!"他突然提高声调,"谁还要试试?"
这句话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头。角落里,几个曾参与排挤绵忆的宗室子弟吓得瘫倒在地。皇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宫女才勉强站稳——她苦心经营的小小手段,在这雷霆之怒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退朝后,永琰带着绵忆来到灵燕阁。小燕子听闻消息,早己抱着旻瑞在门口等候。"好小子!"她笑着揉乱绵忆的头发,"以后就是小王爷了,可不许被人欺负!"旻瑞也挥舞着小手,含糊不清地跟着喊:"王...王!"
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中,永琰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想起幼年时与永琪在御花园追逐的场景。那时的他们天真无邪,哪曾想如今的紫禁城竟这般波谲云诡。"皇兄,你放心。"他望着天边的晚霞,在心底默默说道,"绵忆,还有小燕子和瑞儿,朕定会用这江山,为他们撑起一片安稳天地。"
而在坤宁宫,皇后望着宫墙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终于尝到了彻骨的寒意。她明白,永琰这一招不仅护住了绵忆,更斩断了她最后的侥幸。手中的《孝经》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她缓缓合上书本——这场较量,她输得一败涂地。但那双眸中,却仍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因为她知道,在这深宫里,只要活着,就永远有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