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外的汉白玉阶前，三十六名金吾卫身披明光甲，红缨枪尖在朝阳下泛着冷芒。当永琰玄色龙袍的衣角掠过丹陛时，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起栖在鸱吻上的白鸽，扑棱棱的羽翼声惊破了满朝文武屏息凝神的寂静。
永琰的手掌温热而坚定，牢牢包裹着小燕子微凉的指尖。她从未走过如此漫长的路，金丝绣着百鸟朝凤的霞帔压得肩头发沉，缀满东珠的翟冠随着步伐轻晃，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余光瞥见两侧垂手而立的妃嫔，富察贵人攥着帕子的指节发白，嘉嫔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就连素来端庄的舒妃，眼尾都凝着化不开的霜。
"别怕。"永琰侧头低语，玄色团龙纹衣袖扫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昨夜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今日起，这天下再没人能欺你半分。"小燕子喉头发紧，突然想起初见时永琰还是沉默寡言的十五阿哥，总在角落里看着她胡闹，如今却成了执掌乾坤的帝王，而他掌心的温度，竟与当年在围场替她包扎伤口时一般无二。
太和殿门轰然洞开，明黄色的帷幔无风自动。当两人踏上蟠龙藻井投下的光斑时，阶下响起此起彼伏的跪安声。小燕子望着龙椅前匍匐的人群，突然有些眩晕。往日她总觉得这金銮殿阴森森的，此刻却因永琰掌心的温度变得不再可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小燕子性情淑均，德懋椒房，着封为宸皇贵妃，赐居灵燕阁，位同副后......"诏书声未落，阶下突然传来玉佩坠地的脆响。小燕子循声望去，见新晋的佟佳贵人踉跄跪地，脸色煞白如纸——她本是皇后母族举荐的秀女，入宫前便听闻要封贵妃，此刻却见殊荣落于旁人。
永琰牵着她继续前行，龙靴踏在金砖上的声响与她的心跳重合。往日册封妃嫔，皆是女子独自走过这九十九级台阶，在群臣注视下叩谢天恩。可永琰偏要打破这百年规矩，他说："我的宸妃，自然要我亲手护着。"
当两人并肩立于龙椅前时，阳光正巧穿透层层纱幔，将东珠与金丝织就的"宸"字宫服照得流光溢彩。小燕子转头望去，永琰侧脸的轮廓被金边勾勒，恍惚间竟与当年在御花园为她捡风筝的少年重叠。她突然想起永琪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永琰在无数个深夜里批阅奏折后，仍会来灵燕阁陪她看月亮，眼眶不由得发烫。
"平身。"永琰的声音响彻大殿，群臣起身时带起衣袂的风声，混着妃嫔们压抑的抽气声。皇后端坐在凤椅上，翡翠护甲着扶手，将满殿妒火都化作端庄笑意："恭贺宸皇贵妃。"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是画在脸上的油彩。
册封礼成时，钟鼓齐鸣。永琰握着小燕子的手始终未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象征贵妃之尊的金册轻轻放入她掌心。这一刻，所有的流言蜚语、明枪暗箭都被隔绝在太和殿外，唯有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往后，这万里山河，都有我与你同看。"
殿外的宫人们交头接耳，说这是大清开国以来头一遭皇帝亲迎贵妃。而在妃嫔们攥紧的锦帕下，嫉妒与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心防——她们终于明白，那个曾经在宫墙内横冲首撞的还珠格格，如今己成为皇上心尖上最耀眼的朱砂痣，任谁都无法撼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