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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破茧的星群

晨光穿过云栖巷的老槐树,在青石板路上筛下细碎光斑。

林疏桐站在"星芒手作铺"门口,指尖反复围裙口袋里那张金箔纸——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等她真正撑起这份手艺时再用。

今天文化局非遗调研组要来,她特意换了件月白色蓝印花布衫,袖口还缀着自己绣的竹枝。

"桐桐!"王阿婆拎着个布包从巷口拐进来,布包角露出半截褪色的虎头鞋,"我把老街坊都带来了。"她身后跟着七八个老人,有的捧着修补过的搪瓷缸,有的抱着重新上漆的木算盘,最前头的赵爷爷怀里还揣着本边角卷边的《云栖巷志》。

林疏桐喉咙一热。

昨天傍晚她去给王阿婆送修补好的旧蒲扇,阿婆摸着扇骨上的暗纹突然说:"当年你奶奶给我补嫁衣裳,针脚细得能数清。

这手艺不该只在咱们胡同里藏着。"

评审室里,文化局的李主任正翻看着周晓薇打码后的抄袭视频。

林疏桐注意到他指尖在"未公开的历史文化线索"标注上顿了顿,这才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沓复印件——是小雨用蜡笔修补过的作文本《我的爸爸》。

"李主任,"她把复印件轻轻推过去,纸页边缘还留着小雨歪歪扭扭的星星贴纸,"传统手作的温度,不在完美无缺,而在修补裂痕时看见人心。"

墙角的张铁柱突然动了动。

这个总板着脸的城管队长此刻喉结滚动,右手无意识地攥紧裤袋里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他从周晓薇工作室搜出的竹纤维样本。

林疏桐瞥见他后颈一道暗红伤疤,像道扭曲的蜈蚣,和三年前仓库暴雨夜她被飞溅铁皮划伤时的伤口形状分毫不差。

"二十年前..."张铁柱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他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密封袋"啪"地落在桌上,"我父亲就是被违建广告牌砸中的。"

会议室霎时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

林疏桐想起三天前暴雨夜,张铁柱举着执法记录仪在积水里帮她扶摊位,胶管上刻着的"在场"二字被雨水冲得发亮——原来他总说"城管是城市的针线",不是口号。

"阿桐啊!"王阿婆的方言突然撞破寂静。

她颤巍巍走上前,怀里的虎头鞋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旧色,"这丫头帮我补蒲扇时,说要留半道旧纹,说'老物件的魂儿在这儿'。

上回我家小孙子摔碎的陶瓷兔,她用金漆描补,那道缝儿啊,比新的还好看!"

老人们纷纷应和。

赵爷爷翻开《云栖巷志》:"1983年规划图上的儿童活动角,不就该是这样的手作铺子?"李主任的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林疏桐看见他在"活态传承"西个字下画了道重重的线。

变故发生在李主任要收走材料时。"等等!"清脆的童声从门口传来。

小雨抱着作文本挤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张叔叔说城管是城市的针线,把破碎的地方缝好!"她踮脚把作文本展开,封皮上贴着满满当当的星星贴纸,"我爸爸说,手艺人也是针线,把旧日子和新日子缝在一起!"

林疏桐眼眶发烫。

上周小雨哭着来找她补被撕坏的作文本时,她正为抄袭风波焦头烂额。

可当她看见作文里"爸爸总在深夜给小摊盖雨布"的句子,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手作是人心的镜子"——原来她补的从来不是物件,是人心的裂缝。

最终评审环节,林疏桐捧出改良版"会呼吸的灯笼"。

竹丝骨架在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随着室内温度升高,外层的绢纱竟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用旧报纸折的小星星。"这是用奶奶教的竹丝编法改良的,"她声音有些发颤,望向窗外——暴雨不知何时落了,张铁柱正踩着梯子帮隔壁煎饼摊加固雨棚,胶管上的"在场"二字被雨水洗得发亮,"真正的守护,不是把一切锁在玻璃柜里,是让裂缝里长出星光。"

李主任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蒙着层雾气。

当"云栖巷手作技艺"通过非遗初审的消息传来时,老人们的掌声像涨潮的海水,把林疏桐托得轻飘飘的。

她低头收拾工具,忽然摸到虎口处一片柔软——不知何时,沈砚在她被竹刺划破的地方绣了颗星星,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体温。

"给你的,"沈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手里还攥着半张金箔纸,和她口袋里的那半张严丝合缝,"奶奶说过,等你真正撑起这份手艺时,要把星星贴满天空。"

深夜的手作铺飘着槐花香。

林疏桐蹲在仓库整理竹丝,月光透过破窗斜斜照进来,照亮墙角一个被丢弃的咖啡杯——杯壁上印着"ZW"缩写,杯底还粘着半片银杏叶,叶尖的胶水痕迹和周晓薇首播时露出的《民间刺绣技法》如出一辙。

她伸手去捡,指尖在杯壁上顿住——杯身有道极细的划痕,里面卡着根竹纤维,颜色、粗细和张铁柱交出的样本分毫不差。

巷口传来沈砚喊她的声音,林疏桐把咖啡杯塞进围裙口袋,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竹丝轻扬。

月光里,那些细长的竹丝像散落的星子,正慢慢连成一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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