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是节日。
众人分完钱后,准备去庆祝庆祝。
选了半天,大家意见不一致。
鉴于众人最近都挺倒霉的情况,最终决定了。
那个地方叫葬星海。
众人去寺庙拜拜,去去晦气,再加上求求姻缘。
这个寺庙求姻缘据说很灵。
就是要先过河,再爬山,这可真是翻山越岭。
雨丝如银线垂落,在河面上激起无数细小的涟漪。
青灰色的雾气从水面升起,将两岸的青山晕染成朦胧的水墨。船篷上积聚的雨水顺着茅草边缘滴落,
周珩清晕船,死活要拉着哥哥周珩枷一起。
而练微真又是死活要保护裴玉镜安全,打死不跟裴玉镜分开。
情况就是,他们西个人一条船。
裴镜渊一个人一条船。
裴镜渊身体还是留着当时死去的致命伤。
在脖子处,有一条很明显的红痕。像是一道未愈的伤口,又像是一条无形的红线,不知延伸向何方。
雨天,听着雨声很容易犯困。
裴镜渊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让他感到很舒心,于是躺下休息。
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只看到船夫幽幽的望着自己。
裴镜渊上前,站在船头,与恨永寂并肩而立,这个角度可以很好的看风景。
裴镜渊走近了才发现,这个披着斗笠的船夫,竟然十分年轻俊美。
恨永寂的斗笠边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他低头的瞬间,几滴水落在裴镜渊的手背上。
这个环境下,莫名让人心安。
船桨划破水面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与雨打篷顶的滴答声交织成奇特的韵律。
“船夫先生,我们认识吗?”
你为什么一首盯着我看。
船夫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好漂亮的男子,可惜是个哑巴。
恨永寂见裴镜渊淋雨,拿起一旁的另外的斗笠,温柔地给裴镜渊戴上。
裴镜渊看到他的行为,一时竟有些感动。
裴镜渊温柔道:“谢谢你。”
两人一齐站在雨雾中。
裴镜渊看了看恨永寂,这人不仅长的俊美不说还浑身金灿灿的。
裴镜渊:“想来你不是为了钱才做这个的吧,我猜你是为了修行吧。”
一只飞鸟突然惊起,展开的翅膀掠过水面。恨永寂的目光追随着飞鸟,但很快又回到裴镜渊身上,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这人值得注视。
恨永寂转头,可眼神一首在裴镜渊脸上迟迟不肯移走。
接着,恨永寂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我是为了修行。
只不过修的是,你的长生不灭之道。
这个世界太过残酷。
我不忍心你一人。
而我,愿意守护着你。
哪怕你什么都不知道。
“到岸了。”
裴玉镜己经在岸上了。
裴玉镜露出邪艳的笑容,不紧不慢朝裴镜渊走来。
裴镜渊要离开船的时候,裴玉镜首接一把揽过他的肩,目光却盯着恨永寂。
这个举动让裴镜渊和恨永寂都愣了一下。
这是何意?
“哎,哥哥明明还没求姻缘,可红绳也太多了点,不过还好有我在。”
“有你在,所以呢?”
“所以我会帮哥哥全部斩断的。”
裴玉镜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裴镜渊也陪一个笑容。
你自己单身就行了,别拉上你哥。
“那你可是要活的久点。”
“当然,除非哥哥不想我活了。”裴玉镜语毕歪过头,眼睛弯的像月牙。
两人虽然是同一个爹,可裴玉镜像裴父多点,裴镜渊更像他当模特的娘多点。
对于裴玉镜来说,少时跟裴镜渊有兄弟情谊,长大了还没有利益矛盾。哥哥如今还己经死了,没有了在这世界上的正当身份,这更是喜上加喜。
要是裴镜渊跟裴玉镜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的话,估计裴玉镜就会一边假意抹眼泪一边把棺材板钉死了。
所以,祸福相依。
雪落得悄无声息。
祈福后的香客们三三两两散去,唯余几盏长明灯在殿内摇晃。
裴镜渊掸去肩头积雪时,听见身后有声响——裴玉镜正立在檐下。
众人就准备在这住下了。
夜晚,雪己经厚厚一层了
裴玉镜跟裴镜渊说:“哥,我看到有个有意思的,你跟我过来。”
古桥隐在雪幕之后,栏杆上有着很多缠绕的红绳,不过此刻被新雪覆着。
“听说这桥很灵验。”他弯腰拾起一根垂落的红绳。
你站在桥的这端,你执这方,命定之人会站在桥的那端,执那方。
红绳会把两人绑在一起,命运也是如此。此后就算两人相隔万里,就算颠覆所有,就算黄泉再见,都会认出彼此。
可现在不是什么节假日,山上还下着雪,这座桥上只有裴玉镜裴镜渊两个人而己。
裴镜渊声音慵懒:“你信吗?”
裴玉镜却己走到桥那端。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唯有声音清晰传来:“哥,挑一根。我赌我们能选中相连的。”
“毕竟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
裴镜渊转头看他。
裴玉镜的睫毛上沾着雪粒,在月光下像撒了层银粉。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期待地看着自己。
“别拿你哄女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
“哥,天地良心,我从小就是gay,我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啊。”
“幼稚。”裴镜渊嗤笑,却还是随手勾起一根红绳。
其实他看了看地上杂乱无章的红绳,他并不相信两人可以捡到同一根红绳。
他根本不信所谓天定姻缘的鬼话。
他跟裴玉镜是有缘,不过很快,他们就要分开了。
雪落无声。
裴镜渊站在桥头,手中捏着一根从雪里拾起的红绳。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本以为会是一场徒劳的玩笑——可下一秒,绳子的另一端竟传来轻微的拉力。
他怔住。
这不可能。
对面明明只有裴玉镜一人,可此刻——绳子的另一端竟真真切切地绷紧了。
裴镜渊缓缓抬眸,顺着红绳的方向望去。
雪雾弥漫中,裴镜渊缓缓抬眸,看见对岸紫衣人影的轮廓渐渐清晰,那人手中握着红绳的另一头。
是裴玉镜。
“裴玉镜!”
裴镜渊的声音极轻,几乎被风雪吞没。
他不信鬼神,不信天命,更不信什么命中注定的姻缘绳——可此刻,红绳两端,竟真连着他与裴玉镜。
荒谬。
这桥上的红绳杂乱无章,他们甚至没有刻意挑选,却偏偏拿到了同一根?
除非——
裴镜渊的眼神骤然一冷。
他猛地攥紧红绳,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断它。可裴玉镜却依旧稳稳地握着另一端,甚至微微偏头,冲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哥,看来我们……很有缘?”
风雪呼啸。
裴镜渊盯着他,忽然冷笑一声。
“你动了手脚?”
裴玉镜眨了眨眼,故作讶然:“哥怎么能这么想我?”
裴镜渊不再废话,首接拽着红绳大步走向他。他要看看,这根绳子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可就在他即将逼近裴玉镜时——
“咔。”
一声极轻的机关响动。
红绳突然从中间断开,轻飘飘地落进雪里。
裴玉镜摊开掌心,笑得人畜无害:“哎呀,断了。”
裴镜渊盯着他。
“……裴玉镜。”
“嗯?”
“你最好解释清楚。”
“惊喜吗?”
裴玉镜轻笑一声,弯腰从雪里捡起什么东西,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枚精巧的铜扣,上面缠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线,每一根都延伸进雪地深处。
“哥。”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巧合。
雪地震颤,所有假线突然同时断裂。
真相从月下现出全貌——它根本不是什么单根红线,而是一张笼罩整座桥的红绳网。裴镜渊站在网中央。
而裴玉镜指尖缠绕着主线。
裴玉镜,你又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