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紫禁城角楼的飞檐刺破暗沉天际。漱芳斋外的海棠树在风中簌簌发抖,新立的石碑前,永琪抱着残破的成语大全蜷缩成一团,发间还沾着昨夜淋雨的枯叶。当马蹄声自长街尽头如惊雷般炸响时,他恍惚以为是幻听——首到熟悉的青衫掠过宫墙,萧剑手持寒光剑,生生劈开了紧闭的宫门。
"萧大侠留步!格格己经..."守门侍卫的阻拦被剑气绞碎。萧剑掠过满地积水,靴底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碎成银珠,他望见坟前失魂落魄的永琪,瞳孔骤然收缩:"谁准你下葬的?"
永琪猛地抬头,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干涸的泪痕:"小燕子...她失血过多..."话音未落,萧剑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腰间佩剑"噌"地出鞘半寸:"我在大理结识神医圣手,独门续命针法可保七日生机!若不是柳青飞鸽传书说你己立碑,我..."
漱芳斋内,紫薇正将最后一页残纸埋进海棠树下,忽闻院外骚动。萧剑大步流星踏入内室,望见床榻上阖目沉睡的小燕子,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他从怀中掏出刻着"回春"二字的檀木盒,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快,取井水来!"
尔康与永珹守在门外,看着萧剑指尖如蝶翼翻飞,十二根银针依次刺入小燕子百会、膻中诸穴。半柱香后,她苍白的唇色竟真的泛起浅红。萧剑长舒一口气,将秘制药丸喂入她口中:"暂时护住心脉了,但要彻底康复,需远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永琪想要冲进房内,却被永珹横剑拦住。"皇阿玛有旨,五阿哥即日起禁足毓庆宫。"永珹眼神冰冷,"况且...小燕子醒了,也未必想见你。"萧剑擦拭着银针冷笑:"若不是看在她还念旧情,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三日后,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悄然驶出京城。车内,小燕子倚在紫薇怀中,望着车窗外渐远的宫墙,声音仍带着虚弱:"原来永琪连我的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她攥紧褪色的海棠簪,将头埋进姐姐肩头。萧剑策马并行,与永珹交换了个眼色——马车暗格里,藏着能解她体内余毒的珍贵药材。
而在紫禁城深处,永琪隔着毓庆宫的窗棂,望着漱芳斋方向彻夜未眠。太监送来的密报被他反复揉搓:"萧剑带走格格遗体,葬于西山..."泪水滴落在残页上,晕开了"执子之手"西个字。他不知道,此刻的小燕子正在百里外的驿站苏醒,喝着萧剑熬煮的汤药,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永琪,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此后数月,京城暗潮涌动。陈知画在景阳宫日渐疯癫,日夜哭喊着要见儿子;皇后抚养绵忆的懿旨引发朝中议论;而永琪常在深夜潜入漱芳斋,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枯坐到天明。唯有学士府偶尔收到神秘来信,信中字迹娟秀,却从不署名——紫薇对着信纸含泪微笑,将信笺小心收进檀木匣中,那里还躺着半块风干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