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柳暗花明
当陈子菁满心挫败接过手机，瞥到上面那堆黑乎乎烂成一团的东西时，目光先是从疑惑到惊诧最后转变为欣喜。
“这个怎么不在文物册上？”
“啊？”江湛都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翻错照片了，探身看去时才愕然道：“都已经烂成这样了，拍卖行的人也说不值什么钱。”
“流拍后我父亲去后台索要，拍卖行甚至都没要钱，便当做赠品和那些拍品一起给我父亲了，因此就没上册。”
江湛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父亲这个人是重度古董发烧友，买这些东西向来是宁可打眼不能放过，因此便想着让陈小姐看看有没有能修复出来的。”
“我还因此跟他呛了两句，陈小姐本来就忙，还要让您看这种破烂……”
“就是这种破烂才有用。”陈子菁放大着照片低头仔细查看着上面的细节，同时迫不及待打断道：“这里面才往往能翻出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是，就这个？”江湛完全不是在怀疑她的专业性，只是单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柳景行和穆思远两人也投去目光，在见着那堆烂泥似的东西也不禁皱眉，这可真不怪江湛看不出来。
任哪个外行人来看。
这都是一堆破烂或者说垃圾无疑。
大堆看不出本来模样的纸质物品黏黏糊糊堆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刚刚泡过水或者是存放太久，导致纸质纤维已经混杂不清了。
就像是一大团被雨淋过的卫生纸似的，重度粘连，黑乎乎上面还有些淤泥烂叶，如果不说这东西是古董，他们还以为这是从哪个下水道掏出来的垃圾。
一眼看去便能引人重度不适。
哪怕隔着屏幕，他们似乎都能闻到上面那股沤了的味道。
“姐姐，你确定这东西能用？”穆思远是真的已经拿两根手指捏住鼻子了，侧头看了陈子菁一眼满脸不可置信。
话说这还是这家伙输了后第一次开口，虽然满口花花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没想到言出必行愿赌服输。
说了输的人不能再靠近她，就真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印象分顿时max。
只不过她正忙着分析这一大团“烂泥”的内容，没时间搭理他。
一旁的许靳南见状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便将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展示给几人。
那是张古色古香的宫亭楼阁古画，其上雕楼画栋，长廊青瓦，作者笔锋犀利，画功深厚纯熟，整张古画乍一眼看去竟如照片般真实惊艳。
“好画。”柳景行赞叹。
许靳南没说话。
只是指尖往侧面一划。
另一张照片取而代之，上面是一团看不出模样的纸糊状物品。
倒是还具备着基本的纸质结构，但整体粘在一起还湿答答的。
“这……”穆思远目瞪口呆：“你别告诉我这张画是从这个变过来的。”
“嗯。”
“我的天。”
许靳南见陈子菁满眼惊喜，随着翻阅照片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增多，因此心情不错，便和他们多说两句。
“往往这种破烂才能捡漏，甚至还能出大货，不仅这张图，国家博物馆中那副大名鼎鼎的韩熙载夜宴图也是修复得来的。”
几人虽是大少，但平日也喜附庸风雅，对文物不了解但对字画还是略知一二的，自然知道这副被誉为华国十大传世之作的名画。
江湛也震惊的久久缓不过神来，和柳景行对视一眼后苦笑道：“果然隔行如隔山，文物修复这门手艺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神奇，堪比魔法。”
柳景行不语。
只深有所感的点头。
陈子菁微微一笑，很高兴有人能看到这个行业独有的魅力。
“照片看得不太清楚，很多细节也没法通过照片展现，如果可以明天我想去一趟江家，现场看可能会好很多，江少你看方便吗？”
“方便！太方便了，求之不得。”江湛大喜过望的点头道：“我父亲要是知道了恨不能百里相迎，他天天念叨着我要是有陈小姐这本是就好了。”
“也不至于让他次次打眼，前后都快赔了一个亿进去了。”
众人失笑。
古董发烧友见过不少，瘾大到这个程度的还真少见，好在江家家大业大，能经得起江凯平这么败。
换个普通人家。
不得底裤都让人做局骗去。
“总之能帮到陈小姐就好……”江湛苦笑道，虽几经波折，好在结果是好的。
“江少可是帮我大忙了，等竞赛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那就却之不恭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事情落下帷幕，接下来陈子菁和江湛等人又说了些不相干的话题，自然少不了一番商业互吹。
值得一提的是，穆思远从始至终也没再骚扰过她，真正兑现了诺言，只是没事就拿幽怨目光扫她两眼。
时间来到十一点左右，陈子菁和江湛约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便和许靳南一同告辞离开了。
穆思远一双桃花眼在陈子菁脸庞上流连许久，嗫喏着想说什么，但想到先前的赌局便只能懊悔的看着她和许靳南离开。
他甚至还起身追到卡座外张望许久，直到一点都看不到了才垂头丧气回来。
大剌剌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座上，端起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倒了一杯端在手上轻轻摇晃着。
“哎，别喝了。”柳景行一把拦住又想一口闷的穆思远：“你喝多了我们俩可懒得送你回去。”
“我有助理，用你管？”金黄色的威士忌顺着杯壁流淌进口腔，那火辣的酒气呛得穆思远直咳嗽。
咳嗽许久。
转化为一声长叹。
“老子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动情过，结果居然是个有主的。”穆思远啐了句脏话拿起酒瓶又倒满。
“老天爷就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
虽看不得兄弟难过，但柳景行还是斜眼睨着他打击道：“你见谁不这样说？见一个爱一个才是你这家伙的本性吧？”
“要我说再喝一杯就回家洗洗睡吧，这女人……不是你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