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屋里出来，就在回廊转角处撞见了言燧。
他斜倚朱柱，银发散落肩头，鎏金眼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却依旧是那样风华绝代的模样。
“阿弟舍得出来了？”他垂眸轻笑，声音却裹着不易察觉的酸涩。
金瞳扫过我颈间未褪的红痕，他的眸子一深，拉住我手腕往他怀中带，“阿弟，沈云徽的欠你的账，哥哥去和他算清楚。”
我任他圈在怀里，轻拍他的背作为安慰：“不要，是我自己……”
“阿弟……”言燧一怔，很是不赞同我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轻唤我的名字，声音甚至有些受伤。
“是我自己要和他恩断义绝、永不相见的，哥哥也不用去找他……他救过我，也伤过我，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了……”
话音未落，我的掌心己贴上言燧的心口，
“哥哥也不要再觉得亏欠我了，我们不再谈过去的是是非非，不要再去清算谁还欠谁更多一点……哥哥，你是这个世上，还活着的，对我最重要的人。”
所以我不再去在乎那些根本说不清的是是非非，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们彼此深爱着，需要着对方。
所以可以难得糊涂。
言燧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他伸手轻轻抚过我颈间红痕，指腹带着妖力的暖意，所过之处红痕渐渐淡去。
“阿弟总是这样心软，”他声音闷闷的，却又好像带着份庆幸，“明明伤得最重的是你。”
我埋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很安心。
记忆中，每次我受了委屈，言燧都会这样将我护在怀里。那时候他也还是只很弱的小狐狸，却总是固执地挡在我身前，对着所有欺负我的人呲牙。
如今他成了妖皇，这份护短和在意也永远不会改变。
“哥哥，我们回妖界吧。”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累了，想回家。”
言燧浑身紧绷，喉结滚动：“阿弟你说什么？”
我笑出声，双臂自然环上他脖颈，在他错愕的目光中轻弹了下他的额头：“都说过很多次了，哥哥为什么还是不信？哥哥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带我回去了……”
我调皮地脱离他的怀抱，露出一个笑，“刚才我还等回了妖界，让哥哥亲自教导我术法，还要把藏书阁最顶层的禁术都给我看……”
言燧愣住，金瞳泛起涟漪。
记忆里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小狐狸，是真的依旧愿意做他的阿弟，真的没有因为他在心魔劫里的疯狂而远离，也没有因为他和娘曾经的行为而愤懑……
这就是他的阿弟。
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永远最爱的人，他要和阿弟永远在一起，就连死亡都不能帮他们分离。
言燧突然上前紧紧抱住我，将头埋进我肩窝：“好，都依你。”
他的声音带着些孩童般的执拗，“但阿弟要答应哥哥，以后不许再离我这么远，不要再和那些坏人有牵扯……”
我终于在言燧怀里闭上眼，没有再调笑，没有再挣扎，就那样安心的休息着，倦意突然涌上心头——可他的怀抱真温暖呀，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温热过了，没有任何的温热过……
“哥哥，”我轻声道，“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言燧也缓缓放开我，眼底里满是温柔：“阿弟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喜欢妖界也没关系，等哥哥带你拜过圣地，阿弟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哥哥一首陪着你。”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