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靠在青铜门附近一处岩壁上，墨镜后的眼睛微微阖着，听着远处风卷过岩层的呜咽声。他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摸来的草茎，漫不经心嚼着，思绪却飘得老远。
几十年前初次见张起灵时的场景，在记忆里清晰得像刚发生。那是在一处湘西的古墓，他受雇去探路，却在墓室深处看到个身形修长的身影。张起灵浑身裹着旧布，只露出双沉静的眼睛，正用黑金古刀剖开血尸的胸腔找关键线索。血溅在那人肩头，他却连眼都没眨，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黑瞎子当时就想，这哑巴张，真是个怪物，可怪得让人移不开眼。
从那以后，只要有机会，他就往张起灵身边凑。倒斗时故意跟他走一条道，没事就逗逗他，看他难得露出的一点情绪波动。可张起灵永远是那副样子，冷淡、疏离，把所有心思都锁在自己世界里。黑瞎子知道自己喜欢他，这份喜欢在岁月里发酵，成了酸涩又甘美的酒，可对方只当是兄弟间的亲近。
“哑巴张，想什么呢？”黑瞎子忽的首起身，凑到张起灵身旁。张起灵正坐在地上擦拭黑金古刀，刀身映出他线条硬朗的脸，听到声音，抬眼淡淡看他：“没什么。”
黑瞎子笑，露出惯有的玩世不恭：“又想青铜门后的事啦？我可跟你说，那地方邪性得很，你要是再进去，我可不放心。”张起灵垂眸，继续擦刀，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黑瞎子心头一紧，他知道张起灵说的是守护青铜门的使命。这些年，看着张起灵一次次为了所谓的责任涉险，他心疼，却又无能为力。“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黑瞎子压着声音，伸手想碰张起灵的肩，却在即将碰到时又收回。
张起灵抬眼，目光平静得像潭深水：“这是我的责任。”黑瞎子别过脸，嘴角的笑有点僵，他知道没法劝动这人。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只有风还在呼呼地刮。
入夜，黑瞎子睡不着，偷偷摸去张起灵休息的地方。月光从岩层缝隙漏进来，给张起灵的脸镀了层银边。黑瞎子蹲在一旁，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喜欢一个人，连这么简单的靠近，都能让人心跳加速。
“瞎。”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黑瞎子手一抖，差点摔在地上。他尴尬地笑：“哑巴张，你没睡呀？我就是……睡不着，来看看你。”张起灵坐起身，眼神带着疑惑：“有事？”
黑瞎子挠挠头，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转，最后却变成：“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张起灵看着他，好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黑瞎子不知道，这声“嗯”，让他心里那点酸涩，瞬间化成了蜜。可他也清楚，张起灵的“嗯”，或许只是把他当兄弟的回应。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能陪在这人身边，哪怕只是以兄弟的身份，他也认了。
夜更深了，黑瞎子回到自己的地方，躺在简陋的铺盖上，听着远处张起灵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想，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首持续下去就好了，哪怕，这份喜欢永远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