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琮上的血点如活物般游动，老烟枪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那伤口呈蛇形扭曲，与我们在棺盖上看到的青铜蛇纹如出一辙。他从怀里掏出半块残破的青铜符牌，与我罗盘背面的纹路严丝合缝。
"九爷当年把符牌劈成两半。"老烟枪将符牌按在岩壁上，一道暗门应声开启，"带着你的东西，去丑牛棺找答案。"
暗门后是条倾斜向下的神道，两侧立着八尊石牛雕像。每头牛都低着头，牛角上拴着锈迹斑斑的铜铃。胖子刚要触碰铃铛，老烟枪突然甩出铁链缠住他手腕："这些牛眼里灌了尸油，动不得。"
我注意到石牛脚下的青砖缝隙里渗着黑血，罗盘指针突然指向正北。玉琮表面的星图开始重组，原本的墓室结构变成了迷宫般的通道。血点己经移动到第三尊石牛的位置，身后传来碎石迸裂的声响。
"分头走！"老烟枪将铁链缠在腰间，"沿着牛尾巴的方向，申时前必须赶到丑牛棺！"话音未落，最远处的石牛突然发出嘶吼。它眼眶里的尸油剧烈沸腾，牛角上的铜铃炸成碎片。我拽着胖子冲向左侧通道，身后传来牛蹄践踏的轰鸣。回头时，八尊石牛竟全部活了过来，青铜铃铛在它们颈间连成一片血色洪流。
"这他娘的是黄泉牛阵！"胖子边跑边从背包里掏出黑驴蹄子，"九爷说过用黑狗血泼牛头能破阵！"通道突然变窄，两侧岩壁开始向内挤压。我摸到石牛尾巴的纹路在变化，最末端的牛尾指向头顶。胖子将黑驴蹄子塞进石缝，整面岩壁突然翻转，露出向上的竖井。我们刚爬上去，下方传来牛群撞碎石壁的巨响。
竖井尽头是座圆形墓室，十二根青铜柱围成圆圈，每根柱子上都盘着九头蛇。墓室中央的青铜鼎里浮着具白骨，双手捧着块刻满甲骨文的龟甲。玉琮上的血点正在鼎内白骨的位置闪烁，老烟枪己经站在鼎前，他的铁链正缠绕着白骨的手腕。
"别碰那龟甲！"我话音未落，龟甲突然裂开，九条白蛇从骨缝里钻了出来。老烟枪甩出符牌砸向蛇头，符牌却在半空被蛇信卷走。胖子抄起洛阳铲拍碎青铜鼎，鼎内黑水流到地面，竟汇聚成九头蛇的形状。
"用罗盘镇住阵眼！"老烟枪突然将我推向中央。我怀中的玉琮与龟甲产生共鸣，星图投射在青铜柱上，形成完整的十二地支图案。白蛇群突然转向攻击老烟枪，他背后的疤痕开始渗血，那些蛇竟在吸食他的血。
"九爷就是被这些东西咬死的！"老烟枪咬牙切齿，"它们要找搬山道人报仇！"
我咬破手指在玉琮上画下搬山诀，星图突然迸发出金光。白蛇群发出刺耳的尖啸，纷纷钻进青铜柱的蛇口。老烟枪趁机扯断龟甲上的锁链，龟甲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钥匙。这时，墓室顶部的流沙开始倾泻，十二根青铜柱同时转动，露出柱身上的九头蛇浮雕。
"快走！"老烟枪将钥匙塞进我手里，"丑牛棺在正北方位，钥匙能打开黄泉锁！"
我们冲向新出现的暗门，身后传来九头蛇破柱而出的轰鸣。暗门后是条布满尖刺的隧道，胖子的黑驴蹄子被尖刺勾住，整个人悬在半空。我甩出柳叶刀割断背包带，却见他背后浮现出父亲的青铜罗盘虚影。
"这是九爷的搬山咒！"老烟枪突然按住胖子的后颈，"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搬山术？"胖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隧道尽头的石门轰然开启。门内涌出的阴风带着腐尸气息，我看到门楣上刻着"丑牛"二字，门后是座漂浮在血池上的青铜棺椁。玉琮突然剧烈震动，星图显示血池中央有个漩涡，而尸蹩王的血点就在漩涡底部。
"把钥匙给我！"老烟枪突然掐住我的手腕，"你父亲当年就是死在这把钥匙上！"
他的瞳孔变成蛇类的竖瞳，心口的疤痕正在蠕动。我这才惊觉，老烟枪竟然被尸蹩王寄生了！胖子抄起洛阳铲砸向老烟枪后背，却被他用铁链缠住脖子甩向血池。我甩出铜钱钉住老烟枪的穴道，趁机将钥匙插入石门的锁孔。
整个墓室剧烈震动，血池开始沸腾。青铜棺缓缓开启，里面躺着具身着牛皮甲胄的干尸，他的右手握着柄青铜剑，剑尖正对着我们的咽喉。玉琮的星图突然变成红色，我看到父亲的身影出现在棺木上方，他的饕餮纹身正在与干尸的蛇纹产生共鸣。
"昭儿，把玉琮放进蛇口！"父亲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我没有犹豫，将玉琮塞进干尸口中。整座墓室突然被蓝光笼罩，血池里的旋涡形成巨大的黑洞。老烟枪挣脱束缚冲向黑洞，却在触碰到蓝光的瞬间灰飞烟灭。胖子从血池里爬出来，我们看到黑洞里浮现出秦岭山脉的立体投影，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二重棺镇压着九黎族的邪术，尸蹩王是最后的守墓人。带着玉琮去寅虎棺，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投影消失的瞬间，黑洞吸走了所有血水。我扶起胖子走向新出现的通道，怀中的玉琮己经变得冰凉。回头时，青铜棺盖上的九头蛇纹正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搬山道人的饕餮图腾。
"小爷我算是明白了。"胖子抹了把脸，"老烟枪那孙子早被尸蹩王上身了，亏我还想分他两成明器！"
我握紧手中的青铜钥匙，感觉上面刻着的十二地支纹路正在发烫。通道深处传来虎啸龙吟，玉琮的星图显示前方还有十重棺椁。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而搬山道人的秘密，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当我们踏入寅虎棺所在的墓室时，迎接我们的是满地白骨和悬在半空的青铜虎符。玉琮突然悬浮起来，星图投射在石壁上，显现出父亲与老烟枪年轻时的画面。原来他们曾是同门师兄弟，而老烟枪背叛师门的原因，竟然与尸蹩王的复活有关。
"这他娘的比唱戏还精彩。"胖子踢开脚边的骷髅头，"小爷我倒要看看，剩下的十口棺材里，还藏着多少破事儿！"
我深吸一口气，将青铜钥匙插入虎符的凹槽。整面石壁开始翻转，露出里面刻满甲骨文的祭坛。玉琮上的星图再次变化，这次显示的是秦岭山脉下隐藏的庞大地下建筑群。而在建筑群的最深处，有个闪烁着红光的点——那是尸蹩王的老巢。
"看来我们得往下走。"我握紧柳叶刀，"父亲说过，搬山道人世代守护的秘密，就藏在九黎族的地宫里。"
胖子突然指着祭坛惊呼："小爷我眼花了？这甲骨文怎么在动？"
我们凑近细看，那些文字竟如蚂蚁般缓缓爬行，最终组成新的句子："欲破十二重棺，需祭搬山血脉。"
老烟枪的声音突然在墓室回荡："九爷当年就是被这句话骗了，他用自己的血打开了子鼠棺，却放出了尸蹩王的封印......"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喷出黑焰。我拽着胖子冲向通道，身后传来青铜虎符碎裂的巨响。玉琮上的血点又开始移动，这次它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逼近。而在我们前方，第三重棺椁的入口处，两盏青铜灯突然亮起，映出门口盘着的九头蛇形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