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开车库门时，掌心的硝酸甘油瓶硌得生疼。
"奶奶！"我扑到折叠床边，她整个人缩成虾米，额角的汗把枕头浸出深色的印子。
李婶正用湿毛巾给她擦脸，见我进来手一抖，毛巾"啪"掉在地上。
"可算回来了！"她弯腰捡毛巾时，我瞥见奶奶的嘴唇乌青得像泡在墨汁里。
我膝盖一软跪在床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前世奶奶就是发着这样的烧，在我出去找药时被丧尸撞开了门。
"硝酸甘油！"李婶扯我袖子，"舌下含服，两粒！"
我抖着手拧开瓶盖，药片滚到床单上，我慌得去捡，指尖碰着奶奶的手背——烫得惊人。"奶奶，是小卿。"我把药片塞进她嘴里，另一只手托着她后颈轻轻抬起，"咽下去，咱们回家了。"
她喉咙动了动，睫毛颤得像被风吹的枯叶。
李婶递来温水，我用棉签蘸着润她干裂的嘴唇，看她喉结慢慢滚动。
半分钟后，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心脏都要停了，首到看见她眼尾洇出泪："小卿...你身上...血味好重。"
"是狗血。"我笑着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在路上救了阿黄，它被压在水泥板下，现在在系统空间里睡觉呢。"
李婶抹了把脸，转身去整理药箱，背影像被风吹歪的芦苇："你再晚十分钟，她可能就..."她顿了顿，把速效救心丸的说明书揉成一团，"我守着量血压，你去处理系统的事吧。"
后颈的系统标记突然发烫，我刚首起腰，手机大小的光屏"唰"地弹在眼前。
红色字体在奶奶的咳嗽声里跳动："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来源：蓝眼犬尸体。"
我喉结动了动，摸向战术背心内层——那里还塞着从蓝眼犬后颈扯下的金属环。
系统提示音接着响："是否启动物品解析？"
"是。"我转身避开奶奶的视线，光屏立刻变换成数据流。
银色的字符像活了似的窜动，最后凝成一行字："检测到非生物金属植入体，材质为γ-钛合金（地球现有技术无法合成），表面刻有泽塔文明通用坐标码，疑似实验用生物追踪器。"
我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
泽塔人...前世那个总在梦里出现的外星种族，他们的飞船残骸我在废土见过三次，每次都被丧尸群围住。
原来蓝眼犬不是普通变异生物，是被植入了追踪器的实验体？
那奶奶身上的病毒...
"小顾？"李婶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她抱着半箱罐头站在物资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看这个——"她掀开油布，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午餐肉罐头，"昨天数的时候是三十六罐，今天只剩二十二罐了。"
我大步走过去。
罐头堆的缝隙里落着饼干渣，最底层的奶粉袋被撕开个小口，奶粉洒在水泥地上，混着半枚模糊的鞋印。
"这两天就多了阿黄和你救的王大爷家闺女，总共才七个人。"李婶蹲下来，指尖划过奶粉袋的破口，"我昨天特意用绳子捆了油布，现在结都松了。"
我调出系统监控界面。
安全屋的监控是隐藏式的，小红点在光屏上闪烁——凌晨两点十七分，物资区的热成像突然多出个模糊的影子。
那人背对着镜头，动作很轻，从罐头堆里抽了三罐，塞进怀里时碰倒了旁边的矿泉水瓶。
"啪嗒。"
我盯着监控里那声轻响，突然想起车库角落堆着的空水瓶。
前天刚清理出来的废品，现在最上面的那个瓶子倒了，瓶身压着半枚同样的鞋印。
"婶子，你去看着奶奶。"我把战术背心脱下来，里面的电击棒在腰间硌得生疼，"我去仓库拿点东西。"
李婶欲言又止，看了眼床上的奶奶，终究还是点了头。
我转身时，瞥见她摸出藏在围裙里的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了闪——这老太太，比我想得更精。
我故意把仓库的门留了道缝，在最显眼的位置摆了盒新拆的电池，又在门口放了三个空水瓶，瓶口朝里。
等夜色完全沉下来，我缩在货架后面，盯着监控里的时间跳到凌晨两点。
车库的灯突然灭了。
我屏住呼吸，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从安全屋方向传来。
影子先探进来，像条蛇似的贴着墙根挪，到电池盒前顿了顿，然后伸出只手——骨节分明，左手小拇指缺了半截。
是周强。
我攥紧电击棒的手青筋暴起。
三天前在便利店，他被三只丧尸堵在货架间，是我用附魔过的铁棍砸开丧尸的脑袋，把他拖出来的。
当时他哭着说女儿发烧需要退烧药，现在却来偷我们救命的物资？
"周老师。"我从货架后闪出来，电击棒的蓝光"滋啦"一声亮起。
他整个人跳起来，撞翻了门口的水瓶。"哐当"声里，三个瓶子骨碌碌滚到我脚边——和监控里那个影子碰倒的，是同一种。
"小顾...我..."他的手在发抖，怀里掉出两罐午餐肉，"我闺女...她...她又烧起来了，我实在没办法..."
我打开应急灯，灯光刺得他眯起眼。
他脸上还留着那天我给他包扎的创可贴，现在边缘来，像道冷笑的嘴。
"你是想活着出去，还是想死在这里？"我把电击棒抵在他后颈，能感觉到他的骨头在发抖。
他突然跪下来，额头磕在水泥地上："我求你...我闺女才五岁...她不能..."
"闭嘴。"我扯过旁边的绳子，动作狠得像在扯丧尸的肠子，"先告诉我，你偷了多少物资。"
他的哭声混着奶奶在安全屋的咳嗽，在车库里荡来荡去。
我把绳子在他手腕上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前世见过太多因为心软送命的人，我不能重蹈覆辙。
等我抬头时，李婶站在安全屋门口，手里的水果刀还滴着水。
她冲我摇摇头，指了指奶奶的方向——奶奶又睡过去了，呼吸声比刚才平稳。
我扯着周强的衣领往审讯室拖，他的脚在地上划出两道印子。
经过物资区时，我瞥见那盒电池还好好摆着——原来他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说吧。"我把他按在椅子上，绳子勒得他手腕发红，"谁让你偷的？"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血丝："没人...真的没人...我就是..."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我调出光屏，最新的任务跳出来："检测到内部威胁，完成'揪出内鬼'任务可解锁'电磁锁'设计图。"
我盯着周强发抖的手，突然笑了。
前世被背叛的疼还刻在骨头里，这一世...
"你最好说实话。"我摸出从蓝眼犬身上取下的金属环，在他眼前晃了晃，"否则我不介意让泽塔人的追踪器，先在你身上试试效果。"
他的脸"唰"地白了，喉咙里发出像被掐住的鸭子似的声音。
我转身锁上门，听见他在身后急促地喘气——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