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碎砖往水源点B区走,风里那股钢铁巨兽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像有根细针在往耳膜里钻。
裤腿被碎玻璃划得生疼,我却顾不上,右手始终攥着附魔匕首的刀柄,指节泛白。
B区地下室入口藏在废弃便利店的卷帘门后,我昨天来踩过点,用系统扫描确认过结构——钢筋混凝土的楼梯间,入口处有块生了绿锈的金属门,门把手上缠着的警戒线早被野狗啃得只剩线头。
"咔嗒。"我按下热熔焊枪的开关,淡蓝色的火焰腾起,烤得手背发烫。
金属门锈得厉害,焊枪尖刚碰上去就溅起一串火星,混着铁锈味首往鼻腔里钻。
我咬着牙压下焊枪,听着金属被融化的"滋滋"声,额角很快沁出冷汗——这门至少被焊死了十年,系统任务让我来这儿,绝对不只是找张纸条那么简单。
"吱——"门终于被推开条缝,霉味混着潮泥味涌出来。
我摸出战术手电照进去,台阶上全是青苔,墙皮剥落得像被啃过的面包,最下面几级还积着水,滴嗒滴嗒砸在水泥地上。
更让我汗毛倒竖的是,在滴水声里,隐约能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像有人穿着厚重的靴子,正从更深处往上走。
我屏住呼吸,匕首往前探着,每下一级台阶都把脚收得极轻。
地下一层的灯全灭了,只有手电光在墙上晃出鬼影似的影子。
走到第二层转角时,那脚步声突然停了。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正想退,却听见一声模糊的说话声,混着电流杂音:"......我己经找到了答案......他们不是病毒,是引导者......"
血"轰"地冲上头顶。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陈叔!
昨天早上我还在安全屋外见过他,当时他抱着头蹲在单元门口,指甲把头皮都抓出血了,说"脑子里有虫子在爬",说"活不下去了"。
我给他塞了两包压缩饼干,他接的时候手都在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系统,生命探测!"我在脑海里默念,视网膜上立刻跳出淡蓝色的扫描框。
红点密密麻麻,其中一个特别亮的标着"幸存者-陈XX",位置显示在地下三层。
我喉结动了动,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陈叔昨天那副样子,怎么可能自己走下三层楼梯?
除非......
我握紧匕首往下走,台阶上的水洼倒映着手电光,像无数双眼睛。
地下三层的空气更冷,冷得我呼出的气都凝成白雾。
转角处有扇半开的铁门,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还有陈叔的声音:"他们选择了我们......人类必须进化......"
我贴着墙挪到门边,眯眼往里看。
陈叔背对着我,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物业制服,后颈有块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新结痂的伤口。
他面前是台老掉牙的监控设备,屏幕上全是雪花点,偶尔闪过几帧画面——好像是丧尸群,又像是某种透明的、长着触须的生物。
"陈叔?"我刚要开口,就看见他身后多出两个影子。
那是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个子很高,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眼洞处泛着冷光,手里拿着类似数据板的东西,正对着陈叔的后颈扫描。
其中一个突然转过脸,面具上的光扫过我的眼睛,我猛地缩回头,后背贴上墙,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目标等级S-,建议立即撤离!"我攥着匕首的手全是汗,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陈叔现在的状态不对劲,那两个白大褂更不对劲——他们绝对不是幸存者,昨天李婶捡到的纸条上写着"样本筛选",难道就是这些人在搞鬼?
我倒退着往楼梯口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刚转过转角,就听见身后传来"滴"的一声电子音,冷得像冰碴子:"检测到非登记个体,启动清除程序。"
我猛地回头,地下三层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两个白大褂的影子己经冲上台阶,面具上的冷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发足狂奔,楼梯间的回声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焊枪还插在腰间,匕首在手里沉得像块铁。
跑到入口处时,金属门还敞着,风卷着外面的腐臭味灌进来。
我刚跨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嗡"的一声,像是某种武器充能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地往车库跑,裤腿被碎砖划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可我不敢停——奶奶还在安全屋等我,李婶可能还在给她盖被子,我必须活着回去。
车库门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我摸出钥匙的手首抖。
就在我要推门的瞬间,后颈突然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我猛地转身,只看见远处B区地下室的方向,有两道银色的光刺破暮色,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刀。
"砰!"车库门被我撞开,我反手锁上门,靠着门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系统提示还在脑子里响:"任务进度更新:发现泽塔实验体,危险等级提升至S。"我摸出压缩饼干咬了一口,却尝不出味道——刚才在地下三层,陈叔后颈的红印子,白大褂面具上的冷光,还有那句"人类必须进化",像根刺扎在脑子里。
更让我不安的是,当我回头看车库监控时,发现后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淡蓝色的标记,像某种外星文字,正随着呼吸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