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鸾轿围府

卯时三刻,风都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三十二抬描金鸾轿如赤色游龙般蜿蜒而来,轿夫们身着朱红短打,肩扛鎏金轿杆,每顶轿身都绘着栩栩如生的鸾鸟,在晨光中展翅欲飞。

为首的九鸾金顶轿里,叶洛倚靠在锦缎软枕上,手上捏着半块糖炒栗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二少爷,顾府到了。" 踏星掀开轿帘,低声禀报。

叶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手将栗子壳抛向窗外。

抬眼望去,顾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他忽然坐首身子,抬手轻挥,三十二顶鸾轿同时停住,整齐划一的动作惊得街角的流浪猫竖起了耳朵。

“二少爷,顾大人的车架从御史台回来了。” 踏星拉开轿帘,眼中带着促狭的笑。

“您猜怎么着?那车架刚到街口就被卖糖炒栗子的担子绊倒了,滚了满地的弹劾奏章。”

叶洛闻言笑得前仰后合,酒液顺着嘴角滑进衣领。

“妙极!定是西街王婆子的糖炒栗子铺 ,去年她儿子偷了我的风筝,我可是特意教她怎么用蜂蜜粘黄泥巴。”

他首起身,朝街口望去。

只见顾丞相的马车正被鸾轿堵得进退两难,车帘卷起一角,露出顾嘉轩铁青的脸。

他望着眼前的鸾轿阵仗,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顾大人万安!” 叶洛抬手作揖,袖口金丝绣的游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小侄特备鸾轿十八乘,听闻令兄顾景逸生得标致,心下倾慕,特备薄礼求娶,望大人成全。 ”

“哦,对了!” 他指尖轻弹,一枚金叶子 “叮” 地落在顾丞相脚边。

“聘礼先付一成,余下的待洞房花烛夜再交割。”

他明知顾景逸是顾益州的庶子,却故意混淆称呼,意在激怒对方。

同时也想借此试探顾益州对 “双生归寂” 秘密的态度。

叶洛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云澜世子这是何意?" 顾益州沉声道。

"我顾府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容不得他人这般戏弄。"

叶洛轻笑一声,从轿杆上跃下,缓步走到顾益州面前。

"顾大人误会了,小侄对景逸公子倾慕己久,今日特备薄礼,希望能征得顾大人同意。"

他抬手示意,踏星立刻带着随从抬着朱漆食盒走上前来。

"这是小侄准备的聘礼,不成敬意。"

顾益州看着打开的食盒,里面装满了金叶子和珍贵的珠宝,心中的怒意更盛。

他忽然注意到,每顶鸾轿的轿帘上都绣着逆生双莲的图案,这是神决宫的禁忌纹饰,心中不禁一惊。

"世子说笑了," 顾益州强压怒火,"景逸乃是庶子,怎配得上世子?还请世子另寻佳偶。"

叶洛挑眉,忽然凑近顾益州,压低声音道:"顾大人,您就不好奇,小侄为何对景逸公子如此执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实不相瞒,小侄昨日梦见景逸公子,他说... 他说与小侄有前世之缘。"

顾益州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叶洛这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正欲发作,远处传来马蹄声,苏澈身着铠甲,骑马而来。他看到眼前的阵仗,心中暗叹,却也不得不出面调解。

"顾大人,舍弟年少轻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苏澈下马,向顾益州行礼"今日宫中有要事,还请顾大人移步,莫要误了时辰。"

顾益州冷冷地看了叶洛一眼,甩袖而去。

叶洛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转身对轿夫们挥挥手,鸾轿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金叶子和看热闹的百姓。

回到叶府,叶洛还未踏入院门,就被父亲叶皓轩叫到了书房。看着父亲阴沉的脸色,叶洛心中暗叫不好。

"你还有脸回来!" 叶皓轩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中的茶水溅出。

"你可知你今日做了什么?你当众求娶男子,成何体统?

“胡闹!荒唐至极!居然大张旗鼓包围顾府!你可知顾益州己经向皇上弹劾你了?"

叶洛低头不语,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知道父亲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求娶男子,更是因为他触动了神决宫的禁忌,涉及到了《千机》的秘密。

"跪下!" 叶皓轩怒吼一声,"今日若不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人,把二少爷给我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叶府书房内,茶盏碎裂的脆响惊飞檐下雀鸟。

叶皓轩怒拍案几:都是你惯的!” 他将怒意倾泻向苏澈。

“还不是你纵容手下,才让他如此胡来!”

苏澈垂眸敛目,玄色蟒纹氅衣下,指尖不自觉收紧。

他俯身拾起碎片,锋利瓷片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父亲息怒,阿成... 不过是孩子气性,想讨个热闹。”

"热闹?" 叶皓轩冷笑,"他连神决宫的禁忌纹章都敢用,分明是在试探我们!"

他忽然压低声音,"你可知道,顾益州今早去了神决宫,说叶洛私藏《千机》残页?"

苏澈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父亲多虑了,阿成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怎会懂这些?"。

当叶洛被押进祠堂时,还在啃着糖炒栗子,嘴角沾着金黄碎屑。

见苏澈踏入祠堂,他晃了晃被铁链束缚的手腕。

“哥哥来得正好,祠堂的蜘蛛结网挡了我看月亮,你帮我捅了如何?”

苏澈望着他眼底狡黠的微光,忽然伸手替他拂去碎屑,指尖擦过耳畔时轻声道。

“顾益州的密探己去了神决宫,你这出戏,唱得妙。”

“兄长可觉着妙极了?比兄长的锁魂链如何呢?” 叶洛仰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云天替我算了三卦,说什么‘双莲逆生,必有一伤’... 大哥,你说他是不是喝多了忘忧散?”

苏澈瞳孔微缩,锁魂链在袖中轻轻一颤。

他想起昨夜在神决宫,看见千机卷残页上的血字:“神子魔种,换命共生”。

喉间忽然泛起铁锈味,那是替叶洛承受魔卷反噬的征兆。

他别过脸去,望着祠堂墙上斑驳的 “忠孝节义” 匾额,良久才道。

“阿成,回你自己的院子早些休息吧,父亲那里我会去替你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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