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远点。”苏澈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嗖地从他袖中射出。
竟是一枚细小的飞刀,擦着扶辰的耳廓飞过,“夺”地一声钉在身后的门框上,刀尾犹自震颤。
扶辰折扇却己本能地抬起,在刀光掠过时轻描淡写地一拨。
他挑眉看向苏澈,另一只手却稳稳地晃了晃手中的玉瓶.
“啧,火气不小。看好了,我可是带了宝贝来的,冰蟾草做的祛毒药膏,抹伤口上好得快。”
“你会这么好心?”苏澈冷冷道。
“当然 ” 扶辰忽然凑近苏澈耳边,“除非你答应把醉心楼的千年雪参送给我。”
“做梦。” 苏澈甩袖收回飞刀,却在扶辰退开时,瞥见他药囊上的血渍,那是昨夜替叶洛吸毒时染上的寒楼毒色。
“辰哥逗你呢!” 叶洛抓住苏澈手腕笑着打圆场。
“辰哥,快替我把脉,我觉得好多了。”叶洛嬉皮笑脸的样子,让苏澈微微放松下来。
扶辰收敛笑意,三指搭上叶洛脉门,手指却在触到其腕间莲纹时,突然用力按住内关穴。
叶洛吃痛皱眉,却见扶辰眼底闪过一丝警告。
“脉象平稳。” 扶辰松开手,忽然转向苏澈。
“不过苏大少爷,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夜没睡?”
“要你管。” 苏澈别开视线,却被扶辰一把抓住手腕。
“呀,这脉象怎么这么虚?” 扶辰故作惊讶。
“莫不是……” 他突然提高声音,“肾虚?!”
“扶、辰、” 苏澈咬牙切齿,断念刀出鞘三寸,“你再胡言,我就......”
“别别别!” 扶辰慌忙后退,却从袖中甩出一粒药丸.
“开玩笑的!这是补气血的八珍丸,送你了!”
叶洛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忽然轻笑出声。
苏澈回头时,正看见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想起儿时三人玩耍的时光。
那时扶辰总爱偷摘师父的药草,而他负责把风,叶洛则在一旁偷吃点心。
“药拿过来。” 苏澈伸手接过药丸,却在触碰扶辰手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昨夜的事,谢了。”
扶辰挑眉,忽然咧嘴一笑。
“谢我没告诉阿成,你每月十五都要去祠堂血池灌下三碗逆生汤?还是谢我藏起了你咳出的血帕。”
他忽然压低声音,手指点在苏澈心口。
“堂堂神决宫圣子,竟用心魂献祭替魔种压制蛊毒,若被长老会知晓,怕不是要把你钉在诛仙柱上抽魂剥魄。”
苏澈眸色骤沉,却见扶辰摊开掌心,露出一枚刻着 “镇” 字的符箓:“下不为例。
“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就告诉阿成,你当年为了他,把自己关在血池里三天三夜,出来时........”
“滚!” 苏澈有一些窘迫,却在此时听见叶洛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叶洛歪头看着两人,“是不是在商量怎么给我加餐?”
“猜对了!” 扶辰立刻换上笑脸。
“我让厨房炖了莲子百合粥,专门给你去毒火。” 他忽然凑近苏澈,压低声音。
“不过某人嘛 ,得喝黄连苦参汤,降降心火。”
苏澈抬手欲打扶辰,扶辰却早己窜到门口,回头笑着比了个 “吃药” 的手势。
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苏澈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恍惚间,苏澈仿佛看见十年前那个在药庐里偷喝药酒的少年,眼底藏着的,仍是不变的关切。
“幼稚。” 苏澈低笑一声,将八珍丸塞进袖中,却在叶洛不注意时,偷偷服下。
窗外传来扶辰与踏星的打闹声,他忽然觉得,这充满烟火气的喧闹,竟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让人心安。
灵轩阁内
“夫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皇帝己于后日设宴,宴请群臣,包括二少爷。”苏清回禀
“好戏,就要开场了。呵,我们的大少爷,应该要有动作了,让零好好准备。”洛灵儿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躺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说。
“通知神诀宫上下,好好配合我们的大少爷演戏。”苏兮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子夜时分,叶洛翻上清风楼屋顶,俯瞰着风都城的万家灯火。
怀中的玉兔香囊渗出 "辨声砂",将远处的脚步声化作无形的丝线,在脑海中编织成网。
他眯起眼睛,望向皇宫方向,却见一团黑雾正缓缓升起,扭曲成逆生莲的形状。
"叶少好雅兴。"沙哑嗓音混着夜枭啼鸣从身后传来。
叶洛反手掷出葡萄梗,却见那截青梗在触及灰衣人衣角时化作细末飘散。
说书人云天今日未持折扇,腰间玉佩却泛着与叶府祠堂供桌暗格相同的幽光。
边缘谎成道三字与他藏在衣领的碎玉纹路严丝合缝。
叶洛手指微不可察地一蜷,面上仍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先生跟踪我三日,该不会是想讨杯桂花酿?” 他旋身时故意露出袖口的《千机》残页一角。观察云天眼神的细微变化。
十年前血池边的哭声突然在脑海炸响,那时他刚被苏澈从冰火两重天的刑具上抱下来。
兄长铠甲内侧的血渍浸透后背,气味与云天身上的沉水香隐约相仿。
云天缓步走近,月光在他眼角皱纹里流淌,像极了叶洛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
“云某是来给叶少讲个故事,”他抬手碰触玉佩,竟在青砖上投出逆生莲的光影。
“关于叶家血池里的双生莲、被偷走的命魂,以及……”
他忽然压低声音,“那个替你承受了十年剜目之刑的人。”
"你说什么。”叶洛震惊和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云天轻笑,伸手抚过腰间玉佩:"当年血池惨案,不过是神决宫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让双生宿主自相残杀。"
他忽然逼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你,正是这场戏中最重要的棋子。"
叶洛腕间的莲纹骤然发烫,识海中浮现出零碎的画面。
十岁生辰夜,苏澈浑身是血地跪在神诀宫阶前,手中攥着一枚刻歪的玉佩,上面赫然刻着晚成二字。
他心中一痛,面上却扯出嘲讽的弧度。
"棋子?先生怕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