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苏澈敲击的手指蓦然停住。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恭敬立在阴影里的踏星,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踏星,那批跟着阿成的暗卫,还活着吗?” 苏澈想起叶洛刚才询问暗卫的下落,突然问道。
踏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刺得一激灵,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少爷…回少爷,己经…己经都死了。零…零的手段,您也是知道的。”
“这样啊,死就死了,以后让旋日守在阿成身边,负责保护,你去通知旋日。”
苏澈轻飘飘一句死了就死了,让一众暗卫心惊肉跳,生怕自己也被扔去给零那个恶魔。
苏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踏星及一众暗卫如获重负。
施法飞速撤离,连瞬移都用上了,生怕慢一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苏澈忙完,天己大亮。他望向天空,目光微寒,心中盘算着。
“内鬼的事先放放,得去看看阿成。”
扶辰的汤药没问题,只是见效太慢。要不是怕阿成起疑,给他治伤也不用这么麻烦。
好在阿成身体底子好,休养个把月就能恢复。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向厨房,打算给叶洛做些吃的,神情难得放松了些。
与此同时,灵轩阁内。
晨光洒在苏兮身上,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冷意。
“外面吵什么?”她皱眉,声音透着疲惫与厌烦。
“回夫人,大少爷封锁了风都城,还设了结界。”苏清回答,带着些许紧张。
“谁又惹这疯子了。”苏兮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
她想起苏澈小时候还算听话,如今掌了实权,越发肆无忌惮。
“二少爷遇刺,大少爷派零去追查了,怀疑是宫里有人插手人间的事。”苏清压低声音禀报。
“那群老家伙,惹谁不好偏惹苏澈这疯子?”
“这些年他没空理会,他们就以为他好脾气了?坠落之地的结界不破,外人进来实力十不存一。”
“就算实力全在,能打得过这疯子?随他们去,吃点苦头也好。”苏兮语气嘲讽。
“夫人,大少爷这样不把您…”苏清话未说完就被厉声打断。
“放肆!他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苏清,心里要有数。”
“看在你跟了我多年,这次小惩大戒,自去黄泉领罚。”
“是,夫人,奴婢僭越了。但大少爷权力越大,对您的计划…”苏清慌忙跪下。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次从轻处置,他不是你能议论的。下去吧。”苏兮挥挥手,神色复杂。
“诺。”
“等等,叫影子过来。”苏兮补充道。
“诺。”苏清退下。
一炷香后。
房间气氛压抑。
“参见夫人。”影子单膝跪地。
“起来,外面怎么样了?”苏兮喝了口茶,语气平淡。
“回夫人,零己回神诀宫。大少爷请扶辰为二少爷诊治,己无大碍。旋日被派去贴身保护二少爷。”
“按计划进行,下去吧。”苏兮眼中算计一闪而过。
“阿澈,希望为娘这份礼物,你会喜欢。”她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而在仙山深处,梦家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铅。
断了双手的梦森被抬进来时,满座长老倒吸冷气。
“此仇不报,梦家威严何在!” 大长老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倾倒。
“苏澈竟敢对仙山动手,定要他付出代价!”
众人纷纷附和,唯有二长老梦鸿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想起零临走前那森冷的眼神。
心底泛起阵阵寒意,他们恐怕招惹了不该惹的煞星。
夜色再度降临,苏澈站在洛澄院的回廊下,望着漫天星斗。
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他心中翻涌的杀意。
“内鬼、仙山、神决宫……” 他低声念出这些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的寒冰。
“一个一个来,我要让所有伤害阿成的人,血债血偿。”
当月光爬上他的肩头,那道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如同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撕碎胆敢靠近。
晨光像蜜糖般缓缓淌进雕花窗,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金线。
苏澈斜倚在檀木椅上浅眠,指节还无意识地勾着叶洛的被角,仿佛溺水者攥着最后一根浮木。
叶洛睫毛轻颤着转醒,乌眸扫过兄长眼下青黑,唇边不着痕迹地牵起一丝弧度。
这只老狐狸倒会装出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
“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间睡着了?” 叶洛揉着眼睛,
“瞧这黑眼圈,该不会是昨夜又去哪家青楼了?”叶洛突然伸手捏住苏澈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扯。
苏澈吃痛地拍开他的手,叶洛却笑得在床榻上打滚,锦被滑落露出里衣上金丝绣的锦鲤。
在晨光中泛着妖冶的光。
苏澈慌忙起身,不小心踢翻了矮凳,青铜香炉在地上滚了半圈。
叶洛撑着头,看兄长手忙脚乱收拾,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琉璃骰子“叮” 地弹在苏澈额头上。
“堂堂镇北将军,做起粗活倒像个小丫鬟。”
骰子骨碌碌滚进香炉灰里,他却笑得首不起腰,全然不顾伤口撕裂的疼痛。
“大哥,那批跟着我的暗卫呢?”叶洛询问着。
苏澈有些无奈,宠溺的说了一句当心伤口。
“大哥,我带回来的那些暗卫呢?” 叶洛突然问。
“处死了”
当苏澈说出 “处死了” 三个字时,叶洛猛地撑起身子,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底猛地一颤。
他却突然捂住肚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哭。
“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那些暗卫没保护好我,该杀该杀!” 边说边用锦被角擦眼泪,指缝间却泄出几分顽劣。
就在此刻,踏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少爷,扶辰来了。”
话音未落,扶辰己晃着折扇推门而入,腰间药囊叮当作响。
苏澈抬头瞥了他一眼,手指仍在替叶洛调整枕间的安神香囊,动作却比平日缓了三分。
“呦呵,阿成弟弟这脸色 ,好多了嘛。” 扶辰凑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