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盯着尸检报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钢笔,笔尖无意识地在 “安眠药残留量足以致人昏迷” 的字迹上反复,仿佛这样就能让文字浮现出新的线索。就在这时,陈瑶抱着一摞文件匆匆走来,马尾辫随着急促的步伐轻轻晃动,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静:“技术科在死者手机云端找到隐藏相册,全是偷拍照片。”
投影幕布缓缓降下,亮起的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如幻灯片般闪过。咖啡厅里苏晴低头专注看手机的侧影、写字楼电梯间里她孤身而立的背影,甚至还有她在卧室更衣时的模糊画面。最新那张照片拍摄于案发当晚十一点,取景框里,苏晴卧室的落地窗透出暖黄的光,阳台上的绿萝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而栏杆边缘,一个硬币大小的反光点格外醒目。
“重放最后一张。” 林深突然出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画面定格,他快步上前,掏出随身的放大镜凑近屏幕,金属边缘细密的螺旋纹路在放大镜下逐渐清晰,“是袖扣。” 他笃定的话语刚落,办公室的门 “砰” 地被撞开,身着黑色蕾丝上衣的陆薇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眼圈红肿得像是浸过血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声音里满是恐惧:“他们要杀我!苏晴的手机...... 有人远程删除了那些照片!”
陈瑶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扶住几乎瘫倒的陆薇。林深却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陆薇手腕上的银镯子 —— 内侧刻着的藤蔓花纹,竟与案发现场红酒杯底的压痕完全吻合。他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安抚着陆薇的情绪。待陆薇稍稍平静,林深便带着小队再次奔赴公寓现场。
警戒线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波斯地毯上干涸的血迹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在晨光的照射下,现场显露出更多细节。林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沙发缝隙里捏出半截断发,细软的发质与苏晴粗硬的长发截然不同,这会是凶手留下的吗?他心中思索着,目光又转向空调外机的检修口。那里布满灰尘,唯独右侧边缘有新鲜擦拭过的痕迹。林深系上安全绳,陈瑶在室内紧紧拽着保险带,当他探身下去时,指尖终于触到那一抹金属冷意 —— 卡在排水管夹角的袖扣,月光石表面还残留着半枚指纹,经比对,竟属于本市商业新贵沈墨。
沈氏集团总部,落地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林深透过玻璃,注视着会议室里正在侃侃而谈的沈墨,对方定制西装的袖口隐约露出同款袖扣的轮廓。当刑警亮出搜查令时,沈墨正在书房的壁炉前焚烧文件,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灰烬中飘出半张照片,依稀能辨认出苏晴的笑容。
审讯室里,白炽灯明晃晃地照着。沈墨转动着铂金腕表,语气从容:“上周确实去过苏小姐公司谈合作,但案发当晚我在高尔夫球场,球童、保安都能作证。” 林深调出监控,画面里沈墨的身影在更衣室门口出现三次,每次间隔恰好十分钟。更可疑的是,他第三次走出时,领带结从规整的温莎结换成了随意的半温莎结。
就在气氛僵持时,陈瑶突然推门而入,眼神发亮:“在苏晴电脑里找到加密文件夹!” 投影亮起,一段晃动的偷拍视频呈现在众人眼前:废弃工厂内,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将装满现金的皮箱推给沈墨,旁边的货箱印着 “沈氏集团物流专用” 的字样。林深暂停画面,放大面具边缘 —— 那里沾着的深紫色花粉,与植物园温室的曼陀罗完全匹配。
警车呼啸着驶向植物园,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温室里,管理员倒伏在培育架旁,园艺剪刀贯穿心脏,身旁散落的曼陀罗花瓣上,用血写着半行字:“她知道所有......” 林深蹲下身,发现死者紧握的右手心里,半张残缺的门票正在渗水,烫金字体隐约可见 “沈氏慈善晚宴贵宾席”。远处传来警笛声,而他的目光被管理员颈后的纹身吸引 —— 那是朵缠绕着荆棘的曼陀罗,与陆薇手机壳上的贴纸如出一辙,这个发现,又将案件引向了更复杂的谜团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