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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刺鼻气味

“白公子,到了。”老仆恭敬的拉开帘,在马车帷幕旁的地上放了个小脚凳。

朱漆大门,铜环锃亮,门楣上悬着黑底金字的巨大匾额——“云城沈宅”。

门前的石狮子威严地蹲踞着,比京城沈砚府邸门前的似乎还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服饰的中年人早己等候在旁,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恭谨笑容:“白先生一路辛苦,我家大公子己等候多时,请随小的入府。”

白灼定了定神,整了整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靛青布袍,力求将“清瘦书卷气”发挥到极致,这才下了马车。

内心回想着沈砚平日应酬的模样,尽量沉稳地踏进了沈府高高的门槛。

府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

引路的管家步履稳健,白灼紧随其后,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遭。

豪奢之下,似乎总萦绕着一层看不见的紧绷感,连穿梭其间的仆役,脚步都放得极轻,眼神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审视。

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布置得极为雅致的花厅。

厅内熏香袅袅,一人背对着门口,正悠然地欣赏着窗边一盆开得正盛的墨兰。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

那人一身天青色的云纹锦袍,天生带着三分笑意,手中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

正是沈砚信中提及的云城沈家嫡子,沈墨清。

“哟,可算盼到了!”

沈墨清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熟稔和调侃。

他几步上前,极其自然地就用扇柄轻轻拍了拍白灼的肩。

难道是故人?

正寻思着是不是在哪见过,下一秒沈墨清的话让狐一顿清醒。

“砚哥儿信里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还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是个……这般俊俏的小灼儿?”

“小灼儿”三个字被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亲昵的戏谑,尾音微微上扬。

白灼浑身跟触电一般,那扇柄轻点的触感隔着布料传至全身,想后退一步的脚好在是忍住了。

这人……怎么和沈砚南辕北辙,如此…热情?这称呼……小灼儿??

一回想就感觉让狐的耳朵发烫。

沈墨清看着白灼的样子,桃花眼中的笑意更深,缓缓放下了扇柄。

他哈哈一笑,指了指城门方向:“一路辛苦,林家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没吓着你吧?回头我找他们主子‘聊聊’。”

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但最后三个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多谢好意。”

白灼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学着人族文绉绉的客套。

“在下白灼,奉沈砚公子之命前来,协助云城铺子的‘浮金叠翠’新染工艺。路上些许波折,不足挂齿。”

白灼大致重复了一遍此行目的,秉持着以和为贵的心和少生事端的情,只想完成沈砚的差事早点打包走狐。

“浮金叠翠啊……”

沈墨清点点头,玉骨扇在掌心上敲打,目光在那白皙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透过白灼的表情看出些什么。

“砚哥儿这次真下血本了,连你都派来了。放心,到了我这云城沈府,必不会让你受委屈。住处己安排妥当,你先歇息,熟悉熟悉环境。染坊那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明日我亲自带你去,正好,也让你见见我们云城沈家另一位‘青年才俊’。”

他口中的“青年才俊”西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调侃意味。

住处是一间清幽的小院,院子不大,但胜在干净雅致,院中还有一株开得正好的桂花树,香气清甜。

然而,白灼刚放下简单的行李,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个身影便如同无声的阴影,悄然出现在半开的院门外。

来人穿着一身质地精良却颜色深沉的墨蓝色锦袍,身形颀长却显得有些单薄。

他斜倚着门框,面容苍白,五官轮廓深邃,眼窝微微下陷,瞳仁是极深的墨色。

看人时目光沉静得近乎阴冷,仿佛一丝波澜也无的深幽古井。

一道令人不适的打量目光袭来,如同无形的冰刃,缓慢而细……

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审视一头误入陷阱的猎物。

桂花甜腻的香气也驱不散这突然降临的寒意。

白灼略感不适,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颈后的寒毛无声地立起,一种被强大掠食者锁定的本能警兆在血脉中尖啸。

他微微眯起眼,清澈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属于猛兽的金芒,身体重心下意识地微微下沉,指尖在宽袖的掩盖下悄然绷紧。

这人……很强!而且,很危险!他身上携带的东西里……有熟悉的气息…?

但再感知,却又像被沼泽深处腐烂的藤蔓缠绕着。

在白灼与之对视的半刻钟后,还是决定先打破平静,象征性“咳”了一声。

那阴郁的青年像深思中被人打断,愣了一秒后微微动了动薄唇,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炎与无。”

只报了名字,再无下文。仿佛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炎与无?脑中飞快闪过沈砚信笺上的寥寥数语——沈家主前妻炎家嫡女所出,身具两家血脉。

原来是他!

这双眼睛……不太好惹的样子。

压下心头的警惕和疑惑,同样简单地回礼:“白灼。”

炎与无的目光又在白灼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闪烁了一下,快得无法捕捉。

随即,他不再多言,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墨蓝色的身影迅速融入回廊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首到那令人不适的人影彻底消失,白灼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这弯弯绕绕,怕是比青丘雪域的迷踪阵还要令人头痛。”

一个是风流笑面虎似的沈墨清,一个是阴冷如影的炎与无,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关系却十分和洽……这趟差事,恐怕比预想的要麻烦不少。

次日清晨,沈墨清果然如约而至。

他换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窄袖劲装,少了几分贵公子的慵懒,多了几分干练,依旧笑得春风拂面。

“小灼儿,走,带你去瞧瞧咱们云城沈家的命根子!”他不由分说,亲昵地揽过白灼的肩头,半推半带着往外走。

白灼身体往前一僵,强忍着没把他的手给甩开。

马车很快驶到城西一片巨大的工坊区。

尚未靠近,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那是生丝特有的腥气、染料刺鼻的酸腐气、蒸煮布匹的湿热气以及汗水和泥土混杂的味道,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粗粝的“云城味道”。

“劣质染品的……刺鼻气味。”白灼眉心微皱,喃喃自语。

沈墨清面上的轻浮收敛了几分,提步朝气味源头走去,“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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