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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白脸?

次日清晨,白灼在沈砚的安排下坐上了去往云城的马车。

马蹄踏在官道的硬土上,嘚嘚作响,搅得人心烦。

“呼~这都一夜哩,啥时候到云城诶?”白灼抬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

“快了快了,前面就是。”赶马的老年车夫指了指前方。

云城那高耸潮湿的城墙在视野里越来越大,空气里那股子混合着水汽和染坊特有气味的风扑面而来,带着点黏腻。

云城是块淌着金流银的锦绣地,也是沈、林、炎三家咬得最凶的斗兽场。

白灼坐在马车里,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连夜赶路的疲惫。

可就在这倦意翻涌的当口,一股极淡极冷的气息,像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飘散进马车里。

风是从官道旁那片黑黢黢的密林里吹出来的,裹着烂泥腐叶的土腥气。

但就在这凡俗的浊气之下,顽强地透着一丝……清冽。像是雪山巅上千年不化的积雪,混着月光下寒潭的冷冽,还带着一丝只有青丘雪域深处才生长的寒松针叶的冷香。

青丘!

白灼浑身的肌肉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是冲着“离家出走”的狐狸来的?还是……嗅到了沈家这块肥肉的血腥味?

白灼脑子“嗡”地一下,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像被投入滚油的水,猛地炸开了锅!破碎的雪原景象,模糊不清的低语呢喃,刺骨的寒风……

白灼猛地甩头,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些翻江倒海的画面和声音重新压回脑海深处那口漆黑的深井里。

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去!

白灼深吸一口气,带着林间腐土和青丘冷香的空气灌入肺腑,刺得生疼。

心底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被白灼强行按捺下去,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而警惕。

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刻进城!

可这麻烦,它追人比狗撵兔子还快!

刚靠近云城那巍峨的西城门,喧闹声浪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城门前堵得水泄不通,长长一溜全是运布匹、染料、生丝的大小车马。

几个穿着靛蓝色劲装、胸口绣着个张牙舞爪“林”字徽记的护卫,横在路中间,活像几尊门神,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们挨个盘查,手脚粗鲁得不像话,翻检货物简首跟抄家没两样,布匹被扯得稀烂,染料桶被踢得东倒西歪。

“都给老子仔细搜!最近城里可不太平,谁知道有没有夹带私货的!”

领头一个长着对三角眼的汉子,叉着腰,声音又尖又厉,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在排队商人惶恐的脸上刮来刮去。

轮到这辆毫不起眼的青布小马车时,那三角眼斜着吊梢眼,用下巴颏点了点驾车的沈家老仆:“哪家的?”

老仆赶紧陪着笑,腰弯得低低的:“回林管事的话,是沈家的车,接一位……京城来的账房先生。”

“沈家?”

三角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嗓门猛地拔高八度,生怕周围人听不见,

“京城沈家啥时候来了个账房?嗬!还跑到这云城来?”

他狞笑一声,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猛地一伸手,“哗啦”一下就把车帘子粗暴地掀开了!刺眼的日光和无数道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瞬间涌了进来。

白灼端坐在车内,一身半新不旧的靛青布袍,努力维持着账房先生该有的那份清瘦书卷气。

目光平静地迎上那三角眼,尽量显得清澈无辜,不带半分锋芒。

“哟呵!”

三角眼被这平静的眼神刺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污言秽语像吐痰一样喷了出来,

“小白脸?细皮嫩肉的,沈家这是养不起正经账房,改养小相公了?”

他狞笑着,那只粗壮指缝里还带着黑泥的爪子,竟首首朝着白灼胸前的衣襟抓来!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属于赤尾狐的凶性几乎要冲破理智!

就在那肮脏的手指即将碰到布料的千钧一发——

白灼身体看似随意地向后一靠,后背贴上冰凉的车壁,恰好让那爪子擦着衣襟落空。

同时,右手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食指中指并拢如剑,精准无比地点在三角眼手腕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穴位上——沈砚那家伙逼他学的防身术,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

“呃啊——!”三角眼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整条手臂像是被抽了筋,瞬间酸麻胀痛,如同无数蚂蚁啃噬,完全不听使唤地软软垂落下来。

他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被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豆大的汗珠“唰”地冒了出来。

周围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震惊。

白灼收回手,拢在袖子里,指尖微微发颤,是气的,也是强行压制妖力的消耗。

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这位……管事?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在下奉东家之命,来云城核查账目,协助沈家铺子的‘浮金叠翠’新染工艺。此工艺乃京城沈砚公子亲自督造,关系重大。您这般……”

顿了顿,目光扫过他那只废了似的手臂,又扫过被他手下糟蹋得一片狼藉的货物,

“阻挠盘查事小,若是耽误了工艺改良,影响了沈林两家后续的绸缎供契……这责任,恐怕您一个小小的城门管事,担待不起吧?”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文弱,但“沈砚公子”、“浮金叠翠”、“沈林供契”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三角眼和他手下脸上。

尤其是刻意点出他“小小城门管事”的身份,更让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周围那些被刁难己久的商人,眼神里也透出了解气和幸灾乐祸。

“你……你……”三角眼疼得龇牙咧嘴,想放狠话,但那只废手让他有所忌惮。

他眼神怨毒地剜了一眼,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行!”

马车缓缓驶过城门洞,将那片压抑的喧嚣和怨毒的目光甩在身后。

白灼靠在车厢壁上,后背己是一片冷汗。

刚才那一下,强行调动灵力点穴,又强压着沸腾的妖血和杀意,几乎耗尽了心力。

更糟糕的是,刚刚点穴成功的刹那,头顶两侧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和痒意!

要命!耳朵又双叒叕要造反!

白灼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吃奶的力气调动那点可怜的灵力,拼命往下压。

心脏在腔子里疯狂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

祖宗牌位都要蹦出来了!

马车在云城略显狭窄却异常繁华的街道上穿行。

空气里那股混合了水汽、染料、生丝以及无数人间烟火的气息愈发浓重,仿佛一张沉甸甸的网,兜头罩下。

白灼皱了皱眉,努力调整呼吸,将最后一丝属于雪山寒潭般的冷香从肺腑中彻底驱散,只留下属于“京城账房先生白灼”的清瘦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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