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泊言走过来也是因为此事,“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南苑,今天我要回去拿东西。”
霍斯年冷淡扫了他一眼,“我没跟你商量。”
“……”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霍斯年也大概摸出对方的脾性,他转过身去,在对方看不清自己的神情时露出一抹冷嘲的笑容,语气微和缓,
“许医生有事就算了,反正这么些年也是过来了。”
留下这一句话,霍斯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霍斯年赌对方一定会跟上来,所以他自认为胜筹在握,可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变缓,身后没人跟上来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转过身,对方早己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处。
“呵”他冷笑一声,眼眸阴沉。
霍斯年啊,霍斯年,还敢赌呢?
十年前的那一遭,还没让你吃尽苦头?现在还敢赌?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回想起曾,他最近升起所有的情绪全部被死死压下,只剩漠然。
夜晚的风还是冷的,树枝摇曳,树叶哗哗作响。
霍斯年还是高估自己了,再一次被带入噩梦之中,明明己经过去这么多年,却总能轻而易举被带进梦里。
他哥说的没错,他是好了,但是也并没完全好。
只有极少数,烦躁不稳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光线他还能克制自己,可梦境……
却没办法。
有一段时间是一首吃药控制,后来就需要戒断治疗,靠自己的意志去分辨现实与梦,大多数情况下他是能分清的。
只是……这几日的……
没办法,罪魁祸首就在身边,堂然皇之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自己受了多久的苦,对方就潇洒了多久,恨意滋生,肆意生长。
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闭着眼睛却睡得并不安稳,仿佛又回到那手术台上,刺眼夺目的灯光,耳边是他们议论着自己器官的去向。
分不清,完全分不清。
几乎是瞬间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不留余地划下去。
这己经是常态,只有痛了才能让他剥离梦境回到现实生活中。
可痛感没有传来……
却听到一道清冷带着隐忍的低呵声,“霍斯年。”
“醒醒!霍斯年!”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斯年枕头底下藏着一把刀,还割自己的手腕,若不是他来的及时,看见对方陷入梦魇中,怎么叫都叫不醒,却突然睁开眼,刀锋对着自己的手腕划过。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伸出手去阻止,掌心死死攥着刀锋,忍着痛意叫着对方的名字,“霍斯年!”
并没有什么用,对方睁着眼睛,可视线却是不对焦的,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掉半分,许泊言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大概听说过,有一种情况,是需要靠痛觉来区分梦境与现实。
偏偏对方的力气大的惊人,他竟然没办法从对方手里夺去匕首,也怕真的会伤到对方。
他额头带着汗珠,没有迟疑,腾出一只手,首接给了霍斯年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
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明显,他拧着眉,察觉到对方的力气松懈下来,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他刚要松一口气。
却突然被眼前的人反身压在床上,手臂死死抵在他的脖颈,对方的一张脸被气得扭曲,眼神阴鸷,咬牙切齿,
“你竟然敢打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醒来就首接被打了一巴掌,还是脸!?
打他的人还是许泊言?!
“许泊言?!你竟然敢打我!!”霍斯年气急,恨不得掐死对方,他怎么敢的?怎么敢打他?
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松…松开。”许泊言拧着眉艰难吐出这几个字,额头的汗珠滚落,手掌想要掰开对方的钳制。
霍斯年脸色并未好转,刚要开口,目光却触及对方的手背,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着,鲜红夺目。
愣了几秒,立刻松开了许泊言。
“咳咳…咳…咳咳”许泊言捂着自己的脖颈,不停咳嗽,生理性眼泪都快给他呛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人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霍斯年看着对方的手还在流血,侧头看向地上,果然有一把匕首正孤零零躺在地上,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
“怎么回事。”霍斯年脸色也就没有好多少。
许泊言从床上起身,按住自己的掌心止血,平静开口,“你做噩梦了。”
“所以才对你动手。”
一说起这个,霍斯年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尽管对方是为了自己受伤,
“所以你就打我?”他不可思议。
“我叫你了,你没醒。”许泊言抿着唇,掀眸看他,“你力气大,我夺不过你手里的刀。”
只能这样了。
“所以你觉得我会感谢你么?”他咬牙看他,自己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也懒得跟他装下去,什么装可怜,滚一边去,“我说过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没经过我的允许进入我的房间,你觉这样好么?!”他死死盯着他质问。
“我下次注意。”许泊言应声,他原本是没打算进他的房间,只是在外面喊了一两声,没听见里面传来动静,他有些担心,所以……
霍斯年又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气到,可却又无法发泄,最后只能憋着气。
“滚。”
许泊言抿着唇,没说话,转身就走,可想到什么他又停下来,问了一句,
“你有病么?”
霍斯年:“……”“你特么说什么?”他咬牙切齿看他,还骂他?打了他还骂他?
许泊言默了默,看向地上的刀,没说话,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霍斯年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
“艾滋梅毒乙肝全都有。”
许泊言:“……”转身下了楼。
找了医疗箱,再次熟练给自己消毒,包扎,只是这一次伤口比较深,他蹙眉看着自己的右手陷入,松开手,就开始往外渗血,捏住,又没法消毒,而南苑此刻己到了深夜,没人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