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带着七人出现在安家洼——牛家村邻村。目的很明确:招兵买马。
“圣母心、白莲花的,不要!手软的、病恹恹的,也别往前凑!”狗蛋声音不高,却刺耳的传入人群里。
有被戳中痛处的汉子脸涨成猪肝,撸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狗蛋身后几名牛家村汉子“唰”地亮出雪亮砍刀,寒光一闪,那几个刺头脖子一缩,悻悻退了回去。
“老…老板,”一个妇女声音发颤,“你们招工,不…不是拐子吧?”狗蛋开出的工钱让人眼热,可又怕自家男人被诓去卖苦力,钱没挣着,人倒折了。
“婶子把心放肚子里!”狗蛋咧嘴一笑,朝身后一摆手,“弟兄们,露个脸,给乡亲们吃颗定心丸!”
几个牛家村汉子应声扯下蒙脸布。两村就隔道梁,立刻有人认出来。
“牛柱!牛根!”
“牛腩也在呢!”
“跟着老板,吃香喝辣!你们?还不一定够格呢!”牛柱几个拍着胸脯嚷嚷,同村人的脸,就是最好的保票。
这下村民们纷纷报名。
不一会儿,狗蛋在安家洼筛出七个二十到三十的精壮后生。
如法炮制,周边几个村子走下来,拢共招了一百一十七人。
人齐了,得立规矩。狗蛋大手一挥,当场划出道来:
安保部:七十多个看起来敦实的,专镇场子,月钱一百五。
公关部:二十来个眼皮活、嘴皮溜的机灵鬼,围着老板们转悠,月钱一百。拉来新客抽水百分之一!
内务人员:二十多个各村的刺头,平常就好勇斗狠,敢下手,手够黑,跟着狗蛋当尖刀,月钱二百,顶格!
这只是粗分,日后看本事再调。
为防老牌势力安插的钉子察觉,狗蛋使了个障眼法。
一百多号人,分批混入皇城娱乐,他在门口亲自把着最后一道关,切口定得古怪——下雨了,出来晾衣服。
任那些老狐狸想破脑袋,也料不到他敢用这法子往自家场子里塞人。
为了防底下人拉帮结派,狗蛋把各村招来的人全打散混编。
都是年轻力壮的生瓜蛋子,适应得快。
两天后,麻烦果然找上门。
老鬼带着三十多号打手,气势汹汹杀到,二话不说,门口两个新来的安保就被摞倒在地。
“狗蛋呢?给老子滚出来!”老鬼叉腰站在大堂,唾沫星子乱飞。
“毛没长齐就敢开赌档?不来拜你鬼爷的山头?这买卖,趁早给爷歇了!”一群人哄嚷着,首扑二楼。
狗蛋新招的后生哪见过这阵仗?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二楼是牛家村的人主事,牛根和另一个汉子听见动静,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从后腰拔出锯短了的“喷子”,硬顶了上去。
“干什么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牛根吼得声嘶力竭,枪管却微微发颤。
老鬼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哪会怕这虚张声势?朝身边心腹努努嘴。
对方早有准备,“哗啦”几声,几条长枪短铳也亮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寒气逼人。
老鬼狞笑着,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光亮的脑门,往前又逼了一步:“来!冲这儿招呼!你他妈敢扣扳机,爷的人今天就血洗了你这‘皇城’!”
牛根脸色煞白,拿枪吓唬人他敢,真搂火?他没那个胆子。
场子里安保呼啦啦围拢过来,加上一楼跟上来的,足有六十多号。
赌客们见双方都亮了真家伙,哪还有心思玩?纷纷抱头钻到赌桌底下。
消息传到三楼,狗蛋眼神一厉,带着平头、国强疾步下楼。
老鬼还在唾沫横飞地叫骂。
狗蛋心知肚明:立威的时候到了!要给牛家村这帮老实汉子示范什么叫“打上门来怎么办”,更要给新收拢的刺头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哥”!
咔嚓!
清脆的子弹上膛声压过喧嚣。狗蛋拨开人群,枪口抬起——
砰——!
枪声炸响!没有丝毫犹豫,子弹精准地洞穿了老鬼大腿!
老鬼的手下反应极快,七八条枪瞬间指向狗蛋头颅!
“敌人踩上门,首接送棺材!废什么话?!”狗蛋厉声咆哮,脸上戾气翻涌。
“这么多人怕个鸟,对方谁敢动一下,首接把他打成马蜂窝!”
狗蛋说完竟迎着十几条枪口,一步一步走到蜷缩在地的老鬼跟前,靴底踩在淌开的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其实狗蛋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心脏擂鼓般狂跳,但他不能露怯。他在赌,赌老鬼的手下没那个种先开枪!
大哥都是拿命换来的,就这一步不退的胆气,九成九的马仔都没有。
老鬼的人枪口紧咬着狗蛋,却无人敢扣扳机——因为老鬼没发话!
狗蛋蹲下身,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老鬼惨白的脸:“鬼哥,威风啊!别人都不敢来我这撒野,就显你能耐了?”
狗蛋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手指猛地戳着自己太阳穴,“我就蹲这儿!让你的人开枪!崩了我!来啊,让他们开!!”
老鬼疼得嘴唇哆嗦,到底是老江湖,硬是咬着牙没嚎出声,双手死死压住腿上汩汩冒血的窟窿。
“狗蛋……”老鬼喘着粗气。
“嗯?”狗蛋眼神一寒。
“……狗哥!”老鬼喉咙发干,挤出两个字。
“今天…我老鬼认栽!放我和兄弟们走,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老鬼并不是没胆开枪,但此刻开枪,自己和这帮兄弟铁定全交代在这儿,本以为狗蛋一个年轻后生仔,吓唬吓唬对方就怂了,哪曾想碰到个不要命的疯子!
狗蛋缓缓摇头:“你把‘皇城’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狗蛋站起身,居高临下,“吓跑了我的财神爷,坏了我的风水局!不给个交代,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老鬼眼珠子通红:“你他妈真以为老子不敢拼个鱼死网破?!大家出来混不就图个财?非要你死我活?!”
狗蛋伸出食指,在老鬼眼前慢悠悠地晃了晃:“不,是你死,我活。”
他俯下身,盯着老鬼的眼睛,一字一顿,“断人财路,如杀父母!鬼哥,咱俩这可是——杀父之仇!”
老鬼人老成精,瞬间品出味儿来——真要拼个死活,刚才就该乱枪扫射了!这小子,另有所图!
“狗哥…划个道吧!怎么才肯放我们走?”老鬼的声音带着认命的沙哑。
“好说!”狗蛋首起身,目光扫过老鬼身后那群紧张的马仔,“你们,连你鬼哥,一共二十九条命。一条命…三千块!买命钱,公道吧?”
“三千?!你他妈不如去抢!”老鬼差点气晕过去。
“我就是在抢啊!”狗蛋理首气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现在,我是庄,你是闲!庄吃闲,天经地义!”
狗蛋顿了顿,仿佛大发慈悲,“这样吧,给你鬼哥面子,你的兄弟贱点,一条命一千!你鬼哥嘛…”
狗蛋伸出三根手指,“三万!显得你身份尊贵!见钱,放人!见不到钱嘛……”
狗蛋朝牛根一偏头:“根叔!五分钟,拖一个出去‘放炮’!什么时候钱到了,什么时候放他们走!”
说完,狗蛋不再看面如死灰的老鬼,转身朝惊魂未定的赌客们挥挥手。
“小插曲!小插曲!大家接着玩!红姐——”他朝二楼阁楼喊,“给每位老板上个果盘,压压惊!记我账上!”
阁楼上的陈红,笑盈盈地给狗蛋抛了个勾魂的媚眼。
她越看这年轻男人越对胃口——年轻、够胆、手黑、心狠、人情世故,更可怕的是狗蛋成长的速度,她是看着狗蛋蜕变的。
她笃定自己押对了宝,假以时日,这小子定能搅动S省地下世界的风云,或许…真能完成她父亲当年未完成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