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阴影深处。
牛家村的三十多条汉子缩在破败的机器后面。
锄头、镰刀、铁锹被他们紧紧攥在手里,汗水浸湿了粗糙的布衣,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根…根叔,狗娃咋还不来?会不会……”一个年轻后生声音发颤,脸色苍白。
“闭嘴!”牛根低吼一声,他自己手心也全是汗,但作为村里辈分大的,他必须撑着。
“狗娃说了等信号!都给我藏好了!谁露头坏了事,老子第一个收拾他!”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所有村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农具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僵硬地贴着冰冷的墙壁或机器。
狗蛋的身影率先出现在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口,他脚步匆匆,脸色紧张地回头张望。
紧接着,张强那标志性的阴鸷面孔出现了,他身后跟着十六个面色不善、眼神警惕的打手,鱼贯而入。
空旷的厂房瞬间被一股无形的煞气填满。
“钱就在最里面那个破仓库,我藏墙缝里了,货呢?”狗蛋指着厂房深处一个更黑暗的角落,声音带着刻意的激动。
张强锐利的目光扫过空旷破败的厂房,除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似乎没什么异常。
他朝身边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立刻分散开,一人守住大门,另一人则快速向狗蛋指的方向摸去。
剩下的十来个打手,包括张强自己,则呈半圆形隐隐将狗蛋三人围在中间,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着他。
“这是你要的货,别想耍什么花招!”张强盯着狗蛋,语气冰冷,将一包白粉丢给狗蛋,这东西他巴不得赶紧处理掉。
狗蛋接过货,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看了一眼大门方向——那个守门的打手背对着里面,正警惕地看着外面。
“好…好嘞!”狗蛋应着,猛地暴起,从口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装潢刀,干脆利落的送进张强脖颈,同时发出凄厉的嘶吼:
“平头,狼眼儿,叔伯们,动手!”
这声嘶吼如同惊雷,瞬间炸裂了厂房内紧绷的死寂!
平头挥动拳头砸在旁边一名打手的太阳穴上。
狼眼儿对着距离他最近的打手裤裆就是一脚。
张强的人也反应极快,抽出家伙就对狗蛋三人围殴。
“动手!!!”
“这帮狗日的!!!”
暗处的牛根第一个红着眼跳了出来,紧接着,文叔、还有其他被恐惧和愤怒逼到极限的汉子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西面八方藏身的阴影里狂吼着冲了出来!
他们高举着锄头、镰刀、铁锹、扁担,甚至劈柴的斧头,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豁出一切的疯狂,朝着场地中正在围殴狗蛋他们的打手扑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想到。
张强捂着脖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预想过狗蛋耍诈,甚至想过对方埋伏了人,但绝没想到,狗蛋竟然敢动手!
场面瞬间陷入极度的混乱!
“操!有埋伏,先弄死这三个!”张强的心腹反应极快,瞬间拔出了腰间的钢管,眼神凶戾地对狗蛋三人输出。
三兄弟能做的只有抱头蹲在地上。
“他们人多,保护强哥撤退!”一个打手怒吼着且战且退。
“往哪儿退?去你妈的!真当老子是好惹的?”牛根手里的铁锹带着风声,狠狠劈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打手。
打手慌忙格挡,“铛”的一声脆响,铁锹给打手开了瓢,剧痛让他惨叫出声。
另一个打手身手敏捷,躲开一把镰刀,反手一拳将冲过来的村民打倒在地,但立刻就有三西把锄头、扁担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双拳双拳难敌西手,那打手瞬间被淹没在愤怒的农具风暴中。
惨叫声、怒吼声、金属碰撞声、骨头碎裂声在空旷的厂房里疯狂交织!
村民没有章法,只有一股被煽动起来的、保卫家园的蛮力和人数优势。
打手们虽然训练有素,武器也更精良,但面对西面八方涌来、悍不畏死的围攻,他们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在绝对人数优势面前被大大削弱。
混乱中,张强的心腹竟然拔出了手枪,朝着天花板“砰”地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响如同惊雷,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混乱的场面为之一滞!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慑住了,脸上露出本能的恐惧,疯狂的势头猛地一挫。
“都他妈别动!谁动老子崩了谁!”那打手脸色狰狞,枪口颤抖着指向人群。
就在这瞬间的寂静中,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一堆高高的废料堆后闪出!
是那个之前被张强派去仓库查看的打手,他听到了混乱,立刻赶回支援!
那打手手中的短刀闪着寒光,目标首指离他最近的平头,眼看刀锋就要刺入平头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但这一枪,并非来自场内!
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那个持刀偷袭的打手以及张强心腹手腕上!
“啊!”短刀(手枪)脱手飞出,两人捂着手腕惨叫倒地。
所有人都被后来这二声枪响惊呆了。
循声望去,只见工厂高高的、布满破洞的二楼铁架平台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身影。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手中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青烟。
他如同一个沉默的死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片血腥的修罗场。
他是谁?
看样子是友非敌!
狗蛋来不及多想,抓住机会,挣扎着起身,“操他妈的,把他们全撂倒!”此刻的他浑身染血,颇有几分狰狞。
平头和狼眼儿也都伤的不轻,但是年轻人那股子血性劲儿也被激发了出来,纷纷起身,从倒地的人手中抢过武器,开始反攻……
几分钟后……
“叔伯们,谢谢你们,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儿大,大家先回村子避避风头,我狗蛋随后会补偿大家……”
村民们不懂法,但也知道打架被抓住,会送去监狱改造。
“狗娃子,你们仨呢?怎么没见王瘸子?”
“王瘸子在医院,这次过后他肯定不敢进村了,你们先回吧叔,总得有人留下来顶罪,我们受伤严重,执法者不会为难我们的,大家回去后也不要瞎议论……”
村民们当即感动,但感动归感动,寒暄了几句后相互搀扶着离开,这次战斗张强的人集中狗蛋三人,村民倒是没怎么受伤。
村民离开后,狗蛋看向工厂二楼,那神秘身影不知去向。
狗蛋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半包烟,一人一根点上:“怕么?”
“怕个卵!”狼眼儿目露兴奋的凶光,恨不得把地上的人全都补刀。
“好像闹出人命了,怎么办狗子?”平头倒是平静,目光盯着地上抽搐的张强。
“嘶~呼~凉拌呗,他们底子都不干净,报案就等于自投罗网,收拾收拾战利品,哥儿几个,走着~”